第13章

這是什麼？

一塊碧青色的玉牌展現在眼前。

玉牌上紋路縱橫，白秋晚認識，這是來自西域的圖騰，代表著神聖的祝福。

“有誰來過嗎？”

她將玉牌握到手中。

白秋晚並不知道，在她進屋子之前，屋內有一名男人，滿臉虔誠地跪在她的床前。

他身著錦服，雙手捧著玉牌，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到她的床角，薄唇輕啟：“願它保你平安。”

男人的眼尾有一抹淡淡的桃紅，下垂的眼角含著悲愴，正是白秋晚正在尋覓的那個人。

他環顧四周，笑容淒涼。

這間屋子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依舊光潔如新，一點兒灰都沒有落下。

他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輕聲呢喃：

“傻姑娘，有人說，你要成婚了。

“你為什麼非要死心塌地跟著那個姓蕭的？

“若是孤站到你的麵前......

“算了，孤不會站到你的麵前。生於暗處之人，怎能觸碰聖潔的你？

“能遠遠看著你，已經是孤莫大的榮幸。

“......若是你能與孤死於一處，該有多好。

“不不不，你不能死。你要好好活著，享受人世間所有幸福。”

他呢喃了許多，對著空氣又哭又笑，像是一個瘋子。

直到屋外傳來隱約的聲音，他立刻停住動作，身形一閃，登時回到二樓的雅間。

他並不知道，白秋晚正在找他。

白秋晚也不知道，留下玉牌的、她在尋找的人，就在她的樓下。

夜闌，樂坊的樂曲聲依舊、徹夜不眠。

兩人在各自的屋子裏，共賞一輪明月。

-

白秋晚靠在床邊，不知不覺睡著了。

“劈裏啪啦”——

尖叫聲忽起，火光衝天。

“怎麼了？”

星輝坊被烈火包圍，白秋晚站在樂師中間，看見他們臉上驚慌的神色。

“坊主，起火了。”

“坊主，蕭公子命他的人放了火。”

“坊主，蕭公子知道我們發現他的真實目的了。他要置我們於死地！”

來不及多想，白秋晚拉扯著他們拚命逃跑，未跑幾步，房梁帶著熊熊火光從眼前砸下。

說時遲那時快，無數隻手伸出，將她往火光外麵推。

“坊主，你快跑！”

“坊主，給我們報仇。”

樂師們的聲音縈繞耳間。

白秋晚不願：“我們一起——”

青蘿的聲音突然響起：“公主，活下去。”

她自火光之中走來，渾身都是箭矢帶來的傷口，鮮血隨著她的活動湧出。

“公主，隻要活著，琴國就還有希望。”

青蘿拚盡全力，將白秋晚往遠離火光的方向推去。

“等一等！”

“轟隆”一聲，樓梯砸下，一片煙塵。白秋晚站在廳堂之中，火焰灼燒，木質梁柱劈啪作響。

隻剩她自己了。

白秋晚踉踉蹌蹌，背著所有下屬的希冀，向星輝坊外跑。

眼見著出口就在前方，又一根房梁“轟”得砸下。

紅彤彤的火焰遮住出口。

隔絕前路。

到頭來，還是出不去嗎？

青蘿的死、樂坊樂師的死，都換不來一個希望嗎？

白秋晚跌倒在地，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