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白瓷茶杯,上好的碧螺春才入口,氣得卿玉曉一口噴出,她轉臉怒道:“包子,你活膩了?”
女人們聽到“女惡霸”三字,瞳孔均縮了縮,突然安靜下來。有人吼了句“快跑”,一下子女人們像是藕池深處被石子驚飛的水鳥,嗖地四下逃散。
手帕香囊像是一陣急雨砸落。
卿玉曉目瞪口呆,看著那些表達情意的玩意兒精準無比地落在菜攤上,鼻中發出不屑聲。
一個個扔這麼準,一看就是慣犯!
一時之間,她哭笑不得,眼前這個哥哥究竟是個什麼稀罕寶貝,竟能俘獲全青川女子的芳心。
包子急忙送上手帕,接過茶杯,笑得諂媚:“少幫主,沒嗆著吧?嘿嘿,照我說,什麼招都比不上這招管用!”
包子擠眉弄眼,伸手:“容少爺就在眼前,您請。”
卿玉曉咳嗽兩聲,包子立刻會意,踹了旁邊隨從屁股一腳:“滾滾滾,附近轉轉去,看什麼看,小心把你們眼珠子摳咯!”
隨從們驚得連滾帶爬地逃開。
卿玉曉見礙眼的人都離開了,垂眸整理了下衣服,莞爾一笑,施施然然朝容無闕走去。
腳步聲打斷他的思緒,他皺了皺眉,放下書,從攤子旁站起來。
卿玉曉在他麵前站定。
容無闕身形修長,腰細腿長,五官每一處都似精心描摹的畫,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比女子還美。
他默不作聲立在攤前,身上照例是天青色長袍,烏黑墨發束於腦後,眉眼清冷,他的瞳孔顏色黑,透著鋒芒。
容無闕掃了眼卿玉曉,不冷不熱地問出一句:“又來胡鬧了?”
卿玉曉低頭控訴:“胡鬧的可不是我。”
她知道他有點潔癖,但沒想到他賣菜還要這麼講究——攤位麵上鋪著棉麻布,竹編小籃幹幹淨淨,擺放的蔬菜瓜果清洗得沒一絲泥巴,還沾著水珠......和一堆剛才別人扔的玩意兒。
“容哥哥覺得,你像個仙人似的這樣賣菜,合適嗎?”
“哪兒不合適?”
“周圍攤販賣力吆喝,討價聲此起彼伏,你坐在這兒看書,不是胡鬧?”卿玉曉抬眼,唇邊漾出幾分笑意,“瓜果蔬菜洗過,幹淨是幹淨,但容易壞,不是胡鬧?”
容無闕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擊。
“還有你這碼菜的方式......”卿玉曉伸出手,將那些礙眼的香囊荷包拾起,丟進旁邊木桶,漫不經心地提醒,“太整齊了,讓人看了覺得買不起。”
“看來少幫主挺有生意頭腦,下回我出攤的時候,請少幫主過來照顧下生意。”
好在卿玉曉心理強大,抗打擊能力強,畢竟跟這人打交道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果我現在照顧你的生意,你得收我一樣東西。”
她懷中拿出一個小盒子,容無闕看著眼前這隻手,目光往下,落在她腰間佩戴的玉佩上。
青衣幫做走鏢和玉石生意,三年前他聽聞卿幫主得到一塊珍貴玉石,送給女兒當十八歲生辰賀禮。
容無闕屬兔,卿玉曉便找名匠將玉石雕琢成雌雄玉兔。眼下,他自然知道盒子裏的是什麼。
這隻小盒子她鍥而不舍地送了三年,而他一直不肯接受。
“容哥哥,最後一次,你不收,我就把它扔了。”
“你扔。”
話剛落地,隻見她手一揮,有東西從眼前飛過,擲地有聲。
還真扔?
容無闕很快轉身,轉頭尋那個小盒子,從地上撿起來就聽見卿玉曉的笑聲。
“怎麼還撿呢,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此物是你爹送你的賀禮,不可如此糟蹋。”
卿玉曉挑眉,梨渦淺笑,五指張開,那掛在手指上的玉佩便垂了下來。
容無闕對上她明亮狡黠的眼眸,低頭打開小盒發現是空的,心說又被騙了。
盒子開啟,卿玉曉飛快將玉佩放進去:“你自己說的,不可如此糟蹋心意。”接著她轉背縱起輕功,飛上屋簷,溜之大吉。
送了三年的玉佩,終於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