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開口問道:“不知你請來的郎中師承哪門哪派?我也好親自上門拜謝一番。”
程朔眼睫輕顫:“隻是無意結識的遊醫,沒什麼師承,恰好治愈過相似的症狀罷了。”
越星澤沒再多問,隻對著程朔深深作了一揖。
“大恩不言謝。若是阿耶的腿傷有幸痊愈,我自會答允你的條件。”
程朔綻開一個極燦爛、極溫柔的笑:“縣主是重諾之人,我信你。”
話雖如此,但越星澤並未對程朔全然信任。
她此時正站在似錦的院落前,抬手敲了敲門,卻無人應答。
可剛剛老鴇說了今夜似錦並未接客,正在院中撫琴。
越星澤有些疑惑。
她繞過院外重重疊疊的湘妃竹和芭蕉叢,半倚在矮牆上,試圖窺探出屋內的動靜。
這幾日秋老虎作祟,時至傍晚,仍有些悶熱。
正房的窗扇半敞著,透過秋香色的蟬翼紗,影影綽綽透出來個女郎窈窕纖細的背影。
是似錦。
她分明就在屋中,為何不來開門?
越星澤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不敢耽擱,雙手一撐,利落地翻過矮牆,悄無聲息地蹲在了窗牖下方。
“北境來人......”
似錦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越星澤忙豎起耳朵。
她正凝神聽著,忽然一道極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今日之事多謝了,姑娘的易容術出神入化,連我也差點沒分辨出來。”
“這算什麼,畢竟您的誠意給到了份上,我也得拿出看家的本事不是?”
鎏金瑞獸鼎山爐裏燃著的木樨香在夜色中幽幽飄散。
空氣悶熱,越星澤卻覺得如墜冰窖一般。
程朔今日帶來的佝僂郎中,竟是似錦易容而成!
她是重生而來,自然能知曉一個月後發生的事情。
可程朔又是怎麼知道似錦會醫術的?
越星澤的腦子有些亂,隻好先鎮定心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我簇雪山莊向來守諾,明日自會有人將傭金送來。還有,不知我要的蠱何時能拿到?”
“這幾日天熱,毒蟲都沒精神了。等天氣轉涼,養出來的蠱更好鬥些,你再著人來拿。”
程朔和似錦又低聲說了些什麼,越星澤沒有聽清。
一炷香後,程朔的身影消失在了遠處。
越星澤手腕一翻,借著夜色高高拋起一枚飛虎爪!
叩!
飛虎爪緊緊勾住了簷角處的鴟尾,發出一聲脆響。
“我這兒又不是什麼虎狼之地,縣主何必做梁上君子。”
似錦嬌媚宛轉的聲音忽然響起,接著便是一柄峨眉刺驟然對著越星澤的麵門襲來!
越星澤腰部猛地發力,向後一翻。
左手順勢抽出腰間軟劍,正正抵住了峨眉刺的刺尖。
短兵相接了一瞬,似錦卻突然鬆開了手中的峨眉刺,拖長了聲音問:“縣主倒是警醒,這麼快反應過來了。方才我和程莊主的話,你聽了多少去?”
越星澤沒有作答。
她直接欺身上前,小臂一橫,將似錦的脖頸緊緊鎖在了臂彎處。
似錦也不掙紮,隻是被越星澤箍得有些疼了,嘶了一聲。
“縣主就不想知道,程莊主為什麼來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