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著山路,裴纖阿握著裴氏的手緊了一緊:
“娘,是劉鐵蛋把我從山上推下去的,搶走了我的兔子,那隻兔子是我先看見的,想著阿娘和姐姐們很久都沒吃過肉了,沒想到運氣好發現了一隻,我不願相讓,這才發生了後麵這些事情。”
裴纖阿說不疾不徐,口齒清晰:
“我的診金和藥費,合該劉家人來出,娘,我們現在就去找劉家要個公道!”
裴氏太過溫和軟弱,即使有她能頂立門戶,終歸也不能時時都在,若是能想法子讓裴氏硬氣起來,便最好不過了。
裴氏是有些心虛的,即使她們占理,可是劉家人多勢眾,她如何帶自己的孩子討回公道?
吳家人是決計不會幫三房出頭的。
“這件事情......”裴氏聲音結結巴巴,她有些猶豫,“三郎身上的傷還沒好,等......”
裴纖阿認真地說道:
“這些都是劉家的罪證,阿娘,若是等好了,還有什麼道理可講?”
次日,天氣晴好,裴氏做完了家裏的所有的活計,還是沒拗過裴纖阿,隻一小會,兩人便站在了劉家門口。
迎麵碰上了周四嬸子,周四嬸子看著小蘿卜頭委屈的模樣,也是心疼,這孩子素來乖巧懂事,上次上街還幫她看了攤子,又小小年紀死了父親,實在是讓人憐惜的很。
周四嬸子當下就從荷包掏出一個熱乎的雞蛋放到裴纖阿的兜裏:
“三郎不好好在家養病,怎麼出門了?”
裴纖阿委屈巴巴:
“周嬸子,我能不能求你個事情?”
這小模樣,一下子就俘獲了周四嬸子的心,當即就道:
“三郎隻管說,隻要是周嬸子能做到的,一定幫三郎做到!”
得了周嬸子的允諾,裴纖阿揉了揉眼睛,眼眶微紅,看起來更加可憐無辜了:
“我想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煩請周嬸子多叫些鄉鄰來,否則若是劉家光天化日之下動手,我和我娘孤兒寡母,定然抵擋不住的......”
周四嬸子正義凜然,直拍自己的胸口:
“三郎放心,周嬸子別的沒有,就是跟鄉親們處的好,不就是喊幾個人助陣嗎,包在周嬸子身上!”
當下就風風火火地離開,去叫人。
裴纖阿放下心來,便開始敲門:
“大柱叔,你開門,大柱叔,開門啊——”
一連敲了許久,好半天裏麵才有人應道:
“誰啊嚎喪似的叫門?別沒事找事煩老娘!”
頗有些年代的門搖搖欲墜,嘎吱一聲從裏麵打開,露出一張吊梢眼,高顴骨,薄嘴唇的女人麵來,正是劉大的媳婦,劉鐵蛋的娘,王金花。
王金花打開門一看,發現是裴氏和裴纖阿,臉一下子就垮下來,嘴裏不幹不淨罵罵咧咧:
“我當是哪裏來的小賤蹄子,沒想到是個寡婦帶著便宜貨,怎麼的,有屁快放,老娘可沒工夫跟你們掰扯!”
裴纖阿癟了癟嘴,指著王氏身後那個正在玩石頭的劉鐵蛋一下子就哭起來:
“娘,就是那個劉鐵蛋,他把我推下山的!娘,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