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招招手,取出一粒來,苦澀的藥味撲鼻而來,一段苦澀聞過之後還能聞見芬芳的餘韻:
“我這藥丸可是金貴的咧,等以後你們發家了還是要還給我的,我這玩意用一顆就少一顆的,就是把你們一家子田裏一輩子的收成拿來買,都買不到,哼!”
雖是這麼說,老者卻還是利落將丸藥給這小“少年郎”喂了下去!
這藥丸隨著食道進入五臟六腑,裴纖阿能感覺到有一股子藥力在浸潤她的肺腑,不多時,她竟然可以毫不費力地將眼睛睜開了。
老者將那些外傷小藥瓶子都拿出來一一擺在桌麵上,然後對裴氏叮囑道:
“現在我要清理傷口了,你好好摁住你家孩子,可別讓她亂動,萬一加重了傷情,可就不怨我了!”
這外傷都挨了好些天,當時就是那大夫不給看,傷了元氣硬抗過來的。
現下他要將那些石頭渣滓臟汙什麼的,都一一摘幹淨,保不齊還會把那結好的血痂扒開。
不然那傷口再進行生長的時候,隻怕是不幹不淨嵌在裏麵,有礙恢複。
裴氏知道聽大夫的沒錯,她隱隱約約能覺察到,眼前這老者絕對是比她見過的大夫都要厲害。
“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地把孩子抓緊了,不讓她亂動一下!”裴氏如臨大敵,從懷裏掏出兩塊棉布巾來,把自家孩子的手腕包裹一圈,又重重握上。
裴纖阿本就身弱,自然是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不過,這個時候裴纖阿還在想,不就是清理個傷口,能有多疼?
下一秒,她就如幼獸遇難一般,痛呼出聲。
聲音又綿又軟,一瞬間那冷汗直接從額頭上和背心沁出來!
“阿娘......”裴纖阿被清理傷口的疼痛刺激地眼睛都紅了,一雙鳳眸盈滿了哀求,“阿娘,我不治了,我不治了......它自己會好的......”
啞聲哭喊,令裴氏聽得心悸,眼眶也隨之微紅:
“三郎別怕,等大夫治完了,娘給你做好吃的......”
她手上的力氣也是一分沒讓,雖說之前裴氏也是秀才的女兒,但是在吳家被磋磨了那麼久,多多少少也是生了兩把子的氣力,製住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完全不是問題。
裴纖阿的傷口因為先前處理不當,老者也是下手極輕極注意了,因著現在這小孩還有點發燒,保不齊會因為傷口發炎造成暈厥。
老者許久都沒處理過這種小孩身上的問題了,心裏也忍不住後悔怎麼心血來潮非要幫人家治病!
等闕臨回來不行嗎?
心裏雖這麼想,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也沒停,在小姑娘的哀嚎聲中,很快就要接近尾聲了。
約麼是叫的太慘烈了,導致不知從哪引出來一個少年人,墨發銀冠玄衣,腰上還用一條繡海紋的腰帶,分明年紀不大,卻顯出些俊美無儔的絕代風流之感來,氣質高深莫測,端的就是矜貴無雙。
是以,他踏進這屋子的時候,便麵無表情地看向裴纖阿,那眼神中的威嚴讓裴纖阿的下意識地緊閉嘴巴,整個人瞧著可憐極了!
男子皺皺眉,瞥了一眼麵黃肌瘦還矮的小蘿卜丁轉身進了內間:
“連這點傷都忍不了,往後如何頂天立地成為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