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我也曾後悔過。
但沈懷初的好,再加上多多的到來,逐漸衝淡了我的悔意。
可薑靈溪突然出現了。
關於我的謠言四起。
我的親生骨肉開始因為流言蜚語看不起我。
沈懷初和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到最後幹脆同薑靈溪同出同入。
直到他將我壓入魔穀穀底。
所有人都知道,我毫無修為,被壓入魔穀意味著什麼。
那是比死還可怕的懲罰。
唯獨是他,他並不知道我已沒了靈根,不知道我早就喪失了再生的能力。
與魔穀穀底的魔物來說,我如同螻蟻一般。
如果不是那隻意外墜入穀中的靈犬,一直在我左右相護,我早就被魔物啃得連渣都不剩。
可他卻博了一個大義滅親的美名。
三百年間,不見日月。
沈懷初隻來過一次。
那一次,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村莊數萬死靈。
他跟我說,我的村莊遭遇大災,無人幸存。
我哭著求他讓我出去。
“隻要一天就好,懷初,你知道的,若是不入殮,他們靈魂不散,待在這魔穀之底,就是活生生的折磨。”
沈懷初將我抱在懷內,力道之大,讓我以為,我們又回到了最愛的時候。
可他吐出口的話,實在冰冷。
“阿淩,你傷了靈溪,應當在此贖罪,乖一點,有村民亡靈陪著你,隻要想我,不要再做他想。”
我使勁推開他。
好一個大義滅親的淩霄門門主,好一個光明磊落的尊主。
他要我在穀底三百日月,就一日少不得,一日缺不得。
“我隻出去一日,一日都不行嗎?沈懷初,你非要讓我恨你是不是?”我含著哭音。
可沈懷初卻恍若下定決心,任由我怎麼哭鬧,也是無動於衷。
他陪我呆了三日,我哭了三日,他走了,就好似從未來過。
獨留下我自己,眼睜睜看著這些朝夕相處的村民,逐漸化為厲鬼,直至灰飛煙滅。
那時候,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跪在穀底,日複一日地道歉。
村民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底,可我卻連累他們,在魔穀之底備受折磨。
“沈懷初,我要回去了。”我唇角勾起笑意。
旁人都鎖起眉頭,唯有沈懷初,他默然半晌,才吐出了一個好字。
“阿淩,隻要你想,我陪你一同回小山村。”他聲音很輕,好似怕嚇到我。
可我早已被穀底魔物,折磨得無悲無喜。
他終究沒讓我道歉。
或許在他心中,這便是對我的補償。
無所謂了。
從魔穀之底出來。
他畫陣,把我困在了小山村。
可他不知道,這個世界困不住我。
早在村民靈魂消散時,我的係統就回來了。
他告訴我,小山村並非遭遇大災,而是被靈劍宗屠殺了。
理由是村民們聽見我要受罰,村長帶人來為我求情,得罪了靈溪。
而沈懷初,打著讓他們陪伴我的借口,其實是不願靈溪身上背負罵名。
他做事還是這樣周全,隻是這周全不再屬於我。
懷中靈犬突然嘶吼了起來。
我嗅到一陣不屬於山村的氣息,在感受到靈力波動時,後側了幾步,踉蹌一下,險些站不穩。
雖然不知道沈多多什麼時候來的,又為什麼要對靈犬動手,但我還是禮貌地笑著。
“少門主,多福還小有什麼得罪之處,我替它賠罪。”
身邊靈力波動不穩,半晌才傳來多多顫抖的聲音:“娘,我這個親兒子,還不如一隻靈犬?”
“是啊,你跟多福沒法比。”我淡然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