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也真是的,您和兩位哥兒都出來快兩月了,他人沒來就算了,竟連一封書信都沒送來。”
我的侍女秋槐憤憤不平地罵道。
我哄睡倆孩子後,讓秋槐莫要氣了。
這些日子,除了皇帝,其他男人我一概不見,也不能見。
世子不來才好,來了我還得想借口拒見他。
世子本就風流,細細算來,我與他同房不過兩次,若說感情有多深,倒也不過如此。
我有身孕時,他到處尋花問柳,姨娘納了一個又一個。
從前,永安侯夫人擔心他萬一還未有正妻,反而先弄出個庶子,日後就麻煩了。
這才親自上相府提親。
永安侯府本就將要沒落,我爹看不起他們,臨時變卦,把我這個庶女嫁了過去。
永安侯夫人因此看我很不順眼。
上一世,我生下璉哥兒四個月後,同房一次便又再有孕。
有人向蘇貴妃進言,說我是天生孕體,若是能食入孕體的胎兒,以形補形,蘇貴妃定然也能一舉得男。
強行被剖腹取子的痛,比生孩子還要痛上萬分!
蘇貴妃擔心皇帝知道我是天生孕體,故意不讓太醫給我止血,要我血流盡後死去。
我死後三個月裏,她仍是沒能有孕。
於是她盯上我的兩個孩子。
永安侯府為了討好蘇貴妃,不問緣由,拱手就將兩個哥兒全部送入宮裏。
世子更是極快定下了新的親事,永安侯府仿佛沒有我沈樂薇存在過的痕跡。
兩個哥兒日日被輪流放血,身子虛空,璉哥兒本就小,很快就沒了。
蘇貴妃終於有身孕後,珩哥兒才得以休養。
可他住在宮殿最偏僻陰寒處,吃不飽穿不暖,加上失血過多,最後孤零零死在宮中。
蘇貴妃很生氣,大怒道:“本宮剛懷上龍嗣,正是喜慶之時!什麼時候不死,非要這會兒死?真是晦氣!”
“把他們都扔到郊外亂葬崗裏喂狗!”
後來蘇貴妃生下皇子,冊封為後,念在永安侯府到底折損了兩個子嗣,還給皇帝吹枕邊風,為世子安排了一個實職。
所有人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隻要我和孩子們死不瞑目!
我們何其無辜!
算著日子,皇帝禦駕快要親臨靈隱寺了。
我要借助他的力量,去對付深宮中蛇蠍心腸的蘇貴妃。
我和孩子曾經受過的所有苦痛,我要她全部嘗一遍!
皇帝魏遲要在靈隱寺待上七日。
最後一日祈福結束,我抱著璉哥兒在他回廂房的必經之路上賞景。
璉哥兒每到這個時辰,就會哭鬧著要喝奶。
孩子的哭聲引起皇帝的注意。
“朕就說稀奇得很,這寺裏怎麼還有孩兒哭聲,還以為是朕自己聽錯了。”
我回道:“璉哥兒出生後身子就弱,滿月宴結束臣婦便帶他來寺廟居住,以求神佛保佑。”
魏遲點點頭,從我懷裏接過璉哥兒,平日裏穩重威嚴的人,此刻卻溫柔不已。
璉哥兒第一次見生人,新奇地瞪大眼睛看他,倒也停止了哭鬧。
魏遲笑了:
“你看這孩子,朕一抱就不哭了,乖巧得很。”
我看了秋槐一眼,她立刻會意,“璉哥兒能得陛下一句讚賞是他的福氣,日後陛下的皇子公主定是比璉哥兒更乖巧伶俐。”
魏遲眼神微黯,笑意也淺了些。
我斥責秋槐,叫她下去領罰,被魏遲製止了。
“小丫頭撿好聽的說,何錯之有。”
璉哥兒再度哭起來時,他有些手足無措。
我笑道:“約莫是餓了,讓奶娘帶下去喂一頓便乖了。”
奶娘很快就把璉哥兒帶走。
魏遲眼中流露出不舍和些許豔羨。
“這是臣婦給璉哥兒求來的平安符,他那麼喜愛陛下,想來也想送一份心意給陛下,祝願陛下龍體安康。”
聞言,他伸出手想來拿。
我握著平安符沒有放,魏遲遲疑地攤開掌心。
我把平安符穩穩當當放落在他手心,離開時,指尖卻不經意觸碰到他指尖......
魏遲眸色一暗。
我麵色如常:“臣婦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