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被團友們轉單送餐的時候,就被他們攔住了。
“小區不讓進車......”
“你一個臭送外賣的不知道嗎?”
我本著有話好好說的念頭,連連道歉:
“不好意思哥,我真的不知道!下次我注意點。”
“沒有下次!”
“趕緊滾出去!”
“死送外賣的,跟狗一樣。”
那時我沒想到他們這麼不好說話,連外賣就被他們撒了一地,車子的鏡子也被推倒了。
我當時那個氣,就嘀咕說了幾句,
“都是底層打工人,誰比誰高貴啊,說我是狗,我還說你們看門狗呢。”
說完我就後悔了!
我沒想到,因為這句話,他們隨後就似乎盯上了我。
又或者說,他盯上的不僅僅是我,是所有送外賣的都被針對。
我的團友們和我說:“這個地方,能避開就避開吧,避不開就躲著。”
“隔壁團有個女孩子,車子被他們扣了,還被他們訛了一千塊!”
“哭得我特麼的想揍人。”
“聽說人家有關係,上次打了人,屁事兒沒有。”
時間又過去幾分鐘了,像一輩子那麼長。
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
即使我已經幾次躲開那個鬼地方了,可是遇到一些膽小的女團友,要轉單——
我就不太好拒絕,還有一些強硬派單,取消多了會讓我單價降低。
我一個人帶著女兒生活,全指望送單了。
每次在這個西溪區,我都被張龍他們刁難攔截,要麼就是每次都登記。
雖然價格比別的地方高了一些,可是我發現為了繞路,每次這個鬼地方用的時間都是最長的。
後來我真的服軟了。
聽我們團長勸,說送點煙酒,那些人就圖這個。
我不得已拿了煙和酒給張龍。
他拍拍我的肩膀,把煙和酒收了進去。
“早這不就完事兒了嗎?”
我和他想的是一樣的,早知道這種人這麼貪不就完事兒了嗎。
可是第二次我滿心歡喜的來到門口,對他打招呼喊龍哥的時候。
他的臉再次沉了下來。
“你誰啊,一個送外賣的喊我龍哥。”
我懵了,有些尷尬。
送餐仍舊被攔,需要我繞很遠的路。
我聽見他和自己的手下在我身後冷笑。
“一條狗,真以為一些垃圾煙酒就能打發我。”
我才明白,人家壓根就看不起我這些東西。
可他還是收了。
我學乖了,專門趁這個家夥不在的時候再送,而且為了賺錢,讓自己跑得更快更靈活。
甚至於,有時候為了能把外賣送進去,把頭盔衣服一扒拉,裝著這裏的員工或者業主,混進去。
是的,這個地方的住戶或者上班族是可以開電動車的。
唯獨我們這些送外賣的不行,每次都像走鋼絲。
而我這次,鋼絲斷了,他們直接把我擒住,像畜生一樣。
時間再次往前了四五分鐘。
我聽到了地麵的手機響起,我知道應該是醫院那邊的催促,像奪命鈴聲。
我聲音嘶啞的哀求。
“龍哥,求求你,讓我接電話。”
“讓我走!我真的有急事要去醫院。”
他看了我一眼,直接揚起腳,朝手機狠狠的踩了一腳。
又一腳。
又一腳。
我看的睚眥欲裂。
“不要,求求你了,龍哥,我求你了。”
我咚咚的仍在撞腦袋,血流不止。
“喔唷,想威脅我啊,我好怕。”
我還想掙紮起來,去拿手機,卻隻能貼著地,爬不了幾寸。
手指伸著,被嘎吱一下踩住指骨。
我痛得忍不住哆嗦。
“小子,你不是挺能嘛!”
“還在我們眼皮底下玩貓鼠遊戲是吧。”
“你不過是一隻螞蟻而已。”
我咬著牙,忍著腦袋的疼痛。
“龍哥,我知道錯了,我真的是有急事啊。”
“我女兒現在還在搶救,求你放過我,我做什麼都可以。”
龍哥拿出了自己的甩棍,敲了敲我的腦門。
“你上次是不是說,有種打死你!”
“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