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
寧淮安皺著眉,雖然還是訓斥的語氣,可聲音卻異常地柔和。
“你進了宮,以後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不如皇後把長樂宮讓給楚衣吧。”寧淮安轉頭看向我。
“楚衣之前過得苦,朕希望她以後能多喜樂,長安寧。”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我臉上的笑淡了下去。
長樂宮是我進宮的第一年,寧淮安大興土木給我建的。
因為我喜歡跳舞,他便找人將長樂宮仔細布置了一番。
珠簾垂地,鮫紗掛梁。
情濃時他喜歡抱著我,說蓉兒,我希望你多喜樂,長安寧,我們永遠永遠在一起。
然而那說著要與我永遠在一起的人,此時滿眼心疼地看著陳楚衣。
“皇後的鳳儀宮也空了許久,你一直住在長樂宮也不合適。”
寧淮安眼神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語氣風輕雲淡。
“何況你也不能跳舞了,不如讓給楚衣。”
“她喜歡跳舞。”
聽著那冷冰冰的話語,心口一瞬間像是被一隻大掌狠狠抓住,痛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能跳舞。
是我不喜歡跳舞嗎?
我父親是威遠侯,我也是正正經經的世家貴女。
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曾經因花朝節上一舞名動京城。
後來因為為寧淮安擋了刀,刀傷及心臟,命大才撿回了一條命。
隻是從此落下了心疾的毛病。
不能情緒激烈,不能劇烈運動,自然也不能再跳舞。
寧淮安知道後,心疼的抱著我,說就算我不再跳舞,也是他獨一無二的皇後。
他下令不讓宮人們再我麵前提到跳舞。
收起了長樂宮裏的一應陳設。
還撤了宮裏的教坊司,生怕哪一點做得不好惹我傷心。
可如今,他卻為了陳楚衣,親自打破了自己說過的禁令,親手揭開了我的傷疤。
“那不如皇上把我這個皇後的位置也讓給她吧?”我冷聲道。
“沈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見我不肯退讓,他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楚衣隻是想求個庇護之所。你身為皇後,難道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嗎?”
“她如果隻是想要個庇護之所,你大可以給她在宮外置辦個宅子,何必帶進宮裏惡心我。”
我目光嘲諷地打量著陳楚衣。
她畏懼似地朝寧淮安身側躲了躲,楚楚可憐的樣子著實讓人心疼。
寧淮安的態度也愈發強硬了起來。
“楚衣不像你,她沒有你那麼大的野心,也不會危及你的皇後之位,你大可放心。”
皇後之位?他以為我在乎的隻是皇後之位。
我忍下喉嚨裏的酸澀,強撐著沒有示弱。
“長樂宮我可以不要,不過這棵桃樹我要移走。”
小心照料了三年的桃樹,我還得給兩個姐姐送去,得去換兄長的羊脂玉。
“姐姐是覺得楚衣會照料不好嗎?楚衣雖然從民間來,但也不是粗手粗腳的人。”
陳楚衣淚盈於睫,一副眼淚隨時都要落下的樣子。
“陳姑娘,本宮可擔不起你這一聲姐姐,既然入了宮,還是守規矩,稱我一聲皇後娘娘吧。”
我避開那雙跟我太過相似的眼睛,目光卻直直看向寧淮安,果真見他又皺起了眉。
“你不要再無理取鬧,楚衣不是那樣小氣的人。”
“寧淮安,這是我養了三年的樹,日日小心照料,容不得半點馬虎。”
我一字一句地道,他不在乎的東西,我在乎。
他還想幫陳楚衣辯解兩句,但看我真的生氣了,臉色有些不自然。
妥協道:“好,朕命人給你移過去。”
“不用。”
我轉身就走,我自己的樹,我會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