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青梅竹馬死了丈夫。
他不顧朝臣反對接她進了宮。
他讓她住進我的宮殿。
砍掉我們一起手植的桃樹。
宮殿走水時,他衝進火場,看到了我卻抱走了她,隻留下一句:“她會害怕。”
我心灰意冷,決定放手成全他們。
他卻緊緊抱著我,說要與我歲歲年年常相見。
可是寧淮安,我就要死了啊。
......
寧淮安接回陳楚衣的這日,我正在長樂宮裏給桃樹澆水。
“娘娘,皇上又讓人來催了,您看......”
“不去。”我頭也沒抬,吩咐小太監去回話。
“皇上也太過分了,娘娘可是一國之後,怎麼能紆尊降貴去迎陳楚衣呢?她算是什麼東西!”
抱琴一臉的氣憤。
寧淮安早就給後宮傳過話,凡是有品階的妃嬪,都要跟著他一起去永安門接陳楚衣。
他不僅要風風光光地接人進宮,還要給足了對方體麵。
不得不說,他可真寶貝陳楚衣。
隻是我貴為一國皇後,用我的臉麵給陳楚衣體麵,這算盤珠子未免打得太響了。
“抱琴,你看這樹上結了多少果子?夠不夠裝一筐?”
我仰頭看著桃樹上大大小小的果子,一臉的滿足。
這桃樹是三年前我和寧淮安一起種下的。
我喜歡吃桃子,寧淮安便尋了花匠過來。
兩個人花了好幾個時辰才費力種下。
寧淮安還說,等桃樹結果的時候,他也做一回果農,給我挑一個最大最甜的吃。
如今三年過去,桃樹終於開花結果了。
“奴婢覺得能裝好幾筐呢。”抱琴圍著樹,開心地團團轉。
望著喜人的桃樹,我忍不住笑道:“那就好,兄長前些日子給我尋了塊上好的羊脂玉,說要換我一筐桃子吃,到時候多給他裝些。”
自父親去世後,兄長便繼承了他威遠侯的爵位。
他整日除了打仗,唯一的愛好就是給我們姐妹搜羅一些稀奇玩意兒。
在我們姐妹的心裏,他亦兄亦父。
是待我們最好最好的人。
寧淮安是在抱琴數到第八十九顆桃子的時候過來的。
年輕帝王,劍眉淩厲,身如勁鬆。
“皇後好大的架子,還非得讓朕親自來請。”
一開口,便是十足十的氣勢。
“皇上快來看,桃樹結果了。”
我沒有在意他難看的臉色,笑著衝他招手。
他一愣,下意識看向那棵桃樹,陰沉的表情稍緩,語氣也柔和了幾分。
“蓉兒,我隻是想讓你給楚衣一些體麵。”
“她少年守寡,本就不易。”
“你也同為女子,個中滋味應當能明白,為何不能多體諒她幾分?”
“皇上。”我打斷他,冷笑道:“我又沒有守過寡,自然不清楚陳姑娘是什麼滋味?”
“沈蓉!”寧淮安臉色鐵青:“你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淮安,你不要怪姐姐,是楚衣的命不好。”
陳楚衣柔柔弱弱地從寧淮安身後走出來,蓮步輕移,顧盼生輝。
一雙美目更是波光盈盈,欲語還休。
我一愣,她的眼睛竟然和我的十分相像。
我忽然想到當初為寧淮安擋刀的那一天。
禦醫給我拔刀,我疼得冷汗直流,卻怕他擔心,忍著不肯喊疼。
寧淮安便將我抱在懷裏,小心翼翼地吻上我的眼睛:“蓉兒,你怎麼從來不哭?”
眼裏的心疼那麼明顯。
我以為,他對我總歸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可如今看著陳楚衣淚眼盈盈的樣子,我突然有些不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