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池瑤從小就認識,說是指腹為婚也不為過。
聽我爸媽說,我當時剛生出來。
池家過來看望,池太太抱著我,笑著說:“我以後要是生了女兒,可要嫁給你們家小川的。”
雖然隻是玩笑話,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
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我們走到一起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其實太小時侯的記憶,我已經記不太清了,甚至想不起來她小時候的樣子。
隻是記得她小時候總追在我身後“哥哥”、“哥哥”的叫個不停。
乖巧可愛。
闖了禍總要我背鍋,被欺負了也要我護著。
我高三那年,池瑤也考進了我們高中。
高一軍訓時,我去給她送水。
她仰著頭,衝著我笑,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仿佛她整個人都發著光。
我沒忍住,捏了捏她的臉。
我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的表情到底有多寵溺。
從那以後,學校裏就隱隱約約有我們的傳聞。
什麼“很般配”、“天作之合”之類的。
我沒有去反駁,甚至有些竊喜。
我放任著這些流言沒有管,池瑤也沒有管。
高中,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和池瑤,是心照不宣。
快高考的時候,我們比高一要多出一節晚自習。
池瑤說她也要期末考試了,便自己留在教室裏複習,等我和她一起回家。
那天下了晚自習,我打算去六樓找池瑤。
快到時,身後有人追了上來。
是隔壁班的一個女孩子,我不知道她叫什麼,隻是看著眼熟。
她叫住我,羞怯的從身後掏出一個粉色的信封。
再明顯不過的情書。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並不想傷害她,正想著該怎麼委婉的拒絕。
池瑤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她把書包扔給我,盯著那個女孩子,從她手裏接走了情書。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們兩個才是一對。”
那個女生連連道歉,說不知道我有女朋友,羞憤的快要哭出來。
池瑤抓住我的手臂,暗中宣誓主權。
嘴上卻大方的說道:“是還沒在一起,畢竟高中,學業為重。”
“但是我們最後肯定會在一起的。”
她說著,仰頭看我。
我輕輕點了點頭。
那個女孩子愣了片刻,轉身逃跑了。
她剛一走,池瑤就放開了我的胳膊,看著我,眼神裏是強裝出來的鎮定。
她故作一副“哥們義氣”的樣子和我說:“怎麼樣,幫你解決爛桃花,你打算怎麼謝我?”
我微微俯下身子,平視她,看著她的眼睛:“到底是幫我解決爛桃花,還是幫你自己解決競爭對手啊?”
她倏地紅了臉,大聲反駁:“當然是幫你!”
我笑出聲來,附和著:“好,是幫我。”
她瞪了我一眼,先跑下了樓梯。
回家的路上都別扭著,不肯和我講話。
後來還找機會和我媽告了一裝,說我要早戀,讓她好好管管我。
我媽後來和我說起這件事,笑吟吟的說:“瑤瑤這是吃醋呢。”
看啊,我們曾經也是彼此最喜歡的人。
究竟是什麼時候不再愛我了,我也想不出來。
突然手機響了,我拿過來看,是祁遠發的消息。
他發了個求饒的表情包,說:“哥,我把你微信賣了。”
我沒懂他的意思,給他扣了個問號。
他回我:“大冒險輸了,她要你微信,我一次兩次不給,認輸,喝酒也就喝了,她一直要,我喝不起啊。”
我覺得無語,而且荒謬。
但是想到這是祁遠,那也就很合理了。
本想問問他是誰,就看到彈出來的好友申請。
申請消息是一句話:不會高冷的不加人吧?
我大概能猜出來是誰了。
我點開她的頭像,是本人照片,果然是在夜店裏,主動找我搭話的那個女孩子。
我猶豫著加不加。
在看到她上揚的眉眼時,點了通過。
她的眼睛,很像池瑤。
我剛通過她的好友申請,那邊便發過來了消息:
“這麼快,我以為總裁都是日理萬機,沒空玩手機的。”
我想說總裁也是人。
而且討厭上班。
但又覺得沒必要,輸入框裏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
她那邊又發來了消息: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司予,是祁遠的大學同學。”
“聽祁遠說,你姓宋。”
我想了半天,回了兩個字:
“你好。”
“哇,真這麼高冷啊。”
看著她的這條消息,又想起她湊過來問我是不是心情不好的樣子。
我沒管她的吐槽,轉而問她:
“有事嗎?”
她發了一個表情包,是個大大的問號。
“沒事不能加好友嗎?”
我沒有回複她。
確實,沒事是不加好友的。
我一貫都是這樣。
這是我的私人微信,微信列表裏的人,光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還不行,更得是富家子弟。
總之都是圈子裏的人。
她這樣普通的小女孩,我沒心思加,也沒心思和她過家家。
我點開她的頭像,手指停在了“刪除好友”上麵。
她又發來一條消息:
“帥氣多金。”
“我想認識一下,也正常吧?”
我點進去消息框,回了她一句:
“不好意思,司小姐,我結婚了。”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半晌,才收到她的消息。
“抱歉,我不知道。”
她說完,我就刪了她的好友。
不是潔身自好,也不是裝深情。
池瑤在外麵三天兩頭換一個男伴,七年了,我就是再愛她,也被磨的不剩幾分了。
我也不是沒有女伴,畢竟我也是個男人,總歸是有需求的。
但是大多都是逢場作戲。
她們需要錢,或者是需要資源。
得到了她們想要的,她們自己就會離開,我也沒有喜歡上她們哪一個。
總得來說,更像是“錢貨交易”。
但是這個司予不一樣。
她的眼睛裏很清澈,沒有一絲雜念。
她過來和我說話,雖然眼神裏帶著媚色,但是能看出來是故意的。
與其覺得她對我有所圖,我更覺得她是個敢愛敢恨的小女孩。
至多有些貪玩。
年輕,貪玩也是應該的。
就像祁遠,說著要找個喜歡的人共度餘生,女朋友還不是三兩個月就一換,甚至還有很多的“紅顏知己。”
所以說我們這個圈子,哪裏有真心,什麼是真心?
就算是真心,到底又有幾分真?
她這樣單純的女孩子,我不願意去招惹,也招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