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謙派來搜救我的人馬,等到我死去半日之後才姍姍來遲。
他的副將帶兵在樹林裏四處尋找我的蹤跡。
那時我的魂魄飄蕩在上空,看著副將快馬加鞭,回去向趙子謙稟報。
我聽到他冷冰冰的回應。
"她能有什麼事,說不準早被其他援兵搭救了。"
副將仍是不甘心,問趙子謙要不要親自率兵前來搜尋。
畢竟我此時下落不明,萬一真的出了意外......
趙子謙語氣有些不耐:
"我去了又能如何?還能憑空變出她不成?"
"行了,別浪費時間精力,找不到就算了。"
我聽了不禁渾身發冷。
我與他成婚已經有七年。
當初杜芷若不過是丟失一支發簪,他就派人尋遍全城。
如今我下落不明,他卻能如此絕情,說放棄就放棄。
再次見到趙子謙時,他正寸步不離地守在杜芷芊塌前,杜芷芊依偎在他懷中啜泣。
"子謙,山匪來的時候,我真的好害怕啊! "
"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你。"
趙子謙深情地看著她,低聲安慰道:
"別怕,無論發生什麼,再難再遠,我都會找到你的。"
看著他倆如膠似漆,我心中酸澀無比。
趙子謙對我向來冷淡,即便是我母親去世時,他也不曾如此憐惜過我。
我還天真地以為他隻是性情冷漠,總想著日子久了,他一定能被我的癡心感化。
卻不曾想到他對旁人春風化雨,唯獨對我冷若冰霜。
我與他青梅竹馬,兩家指腹為婚。隻是他移情別戀,對杜芷芊一見傾心。
前年中秋,趙子謙帶著我們去軍營與將士同慶。
我和趙子謙的弟弟站在帳前寒暄,不知是何時潛入的一幫歹人圍攻了我們。
我們雙拳難敵四手,趙明遠身受重傷,蹊蹺的是那幫人在趙明遠倒下時就立刻撤走。
醫師在趙明遠身上發現一個帶有毒物的創口,和那幫歹人造成的傷口不一樣。
趙子謙以為是我趁機給他弟弟下毒。
趙子謙不肯相信我,也不想聽我解釋。
去年,杜芷芊得了他母親賞賜的一箱金銀珠寶,悄然離開。
之後的一日,趙子謙醉酒闖入我的閨房,將我壓在牆上強吻。
"懷玉,你不是一直愛慕我嗎?今夜我就成全了你。"
他霸道地吻我,不容我有絲毫反抗。
一夜纏綿,我在他懷中醉生夢死。
沒想到第二天清晨,他就將衣衫丟在我身旁,一言不發地走了。
最終他娶了我,但他清醒時對我不理不睬,唯有醉酒後才與我歡好,口中還不住念著杜芷芊的名字。
我知道他是覺得我的存在害得他與杜芷芊分離。
我忍氣吞聲,盡力隱忍,隻盼著有朝一日他能回心轉意。
上月我請大夫把脈診治,擔心腹中孩子有什麼問題。
我殷切期盼他能陪同前往,他卻不耐煩地拒絕。
即便我哭著告訴他孩子的情況不大好,想要在這個時候他陪著我,他仍是無動於衷。
我隻得獨自赴約,好在最後得知孩子安康無恙。
我喜不自勝,迫不及待想要與他分享這份喜訊。
他卻在為杜芷芊舉辦生辰宴,當著賓客滿堂的麵與她攜手對坐。
在眾人的祝賀聲中,深情對望。
那一瞬,我心如死灰。
我失魂落魄地返回房中,呆坐到天明。
破曉時分,趙子謙才醉醺醺歸來,身上殘留著脂粉香氣。
我再也忍無可忍,揪住他的衣襟,質問他怎能在我身懷有孕時如此絕情。
他冷眼瞧著我憤怒的模樣,一把將我推開,頭也不回地離去。
隻留我跌坐在地,泣不成聲。
這樣冷心冷情的一個人,卻對杜芷芊千依百順。
杜芷芊隻是輕咳幾聲,他就會麵色大變,立刻吩咐下人準備藥材,恨不得親自下廚煎藥。
我不禁苦笑出聲。
曾幾何時我大病一場,虛弱地無法離開床榻。
苦苦哀求他陪我一會兒,他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冷酷地拒絕。
我哭訴自己難受得快要死掉,他卻隻是冷哼一聲。
"你自小習武,哪裏就能病成這樣?動不動就說自己要死,你若真想死,趁早死遠點。"
如今我果然死在他看不見的荒郊野嶺。
從此再無人會阻擋他與心上人廝守到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