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家裏突然拆遷,銀行賬戶一夜之間多了好幾個零。
往日裏從未關心過她的子女一窩蜂全回來了,
爭著要將奶奶接去自家,
結果奶奶卻在半路喪了命,
害我奶奶的人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其中還有一個小日子間die,
我將他們的頭用力地朝地下猛磕,
將奶奶的骨灰撒在她們家,
最後一分錢也不會拿給他們。
1.
奶奶家又偏又遠,並且交通不便,沒想到卻有個機場計劃著要在這兒建設。
我爸是老早就知道這事的,隻是一直瞞著沒告訴他的三個姐姐。
拆遷款下來時,我的姑姑們卻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這個消息,連夜就趕了過來,甚至遠在北方城市的二姑都打電話回來表孝心。
拖家帶口的一進屋門就哭喊著,“媽,我的媽,我們回來看你了。”
正在擇菜的我嚇了一跳,連忙跑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隻看見我多年未見的姑姑們哭喊完又把自己的孩子推到奶奶麵前,
“寶寶,這是你外婆,快叫人。”
此時的奶奶已經被病痛折磨多年,瘦脫了相,但看到自己多年未見的女兒們回來還是非常開心,精神頭看起來非常不錯。
笑嗬嗬地看著繞在自己身旁的女兒和孫孫,
離她最近的一個小女孩叫涵涵,是大姑的女兒,今年隻有6歲,穿得像個小公主,可能是因為沒見過鄉下這幅窮酸的光景,從進屋就一直把嘴撅的高高的,腳也不肯踩在地上一直讓大姑抱著她,怕弄臟了她的小皮鞋。
但確實長得白胖可愛,奶奶也喜歡得緊,伸出枯瘦的手想摸摸她的小臉。
她立馬歪頭躲開,整個五官皺在一起,厭惡地說,
“別碰我!好臟!”
奶奶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
大姑一臉尷尬,
“媽,孩子不懂事兒,別介意啊。”
三姑的兒子小陽從後方擠上前來,拉住奶奶的手,笑著道,
“外婆,我好久沒回來了,您還記得我嗎?我在城裏給您買了好多很貴的營養品,等您身體康複了,我接您去城裏享福。”
我記得小陽,前兩年他升入初中,我爸媽、我和奶奶特地買了身新衣服,提了好多的雞蛋鴨蛋,還有養了幾年的土雞土鴨,從鄉下倒了三次車趕去吃他的升學宴。
他卻在進門時要求我們四個人穿好一次性鞋套,也不準我們坐沙發,他的同學問他我們是誰,他隻說我們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最後我們連飯也沒吃上,東西放下就灰溜溜地趕回了家。
因為三姑從自家廚房裝了幾樣菜,讓我們帶回去填肚子,等下她們要去酒店吃飯,爸媽他們又沒車,其它人的車又坐滿了不好帶,隻能讓我們先回家了。
她幾十歲的老母,奔波至此甚至連一杯水都喝不上就要被趕走。
我那時已經上了高中,自尊心強的很,明白這是他們一家看不起我們,我氣不過,重重地跺了一腳,血氣上湧,手指著小陽的鼻子,正欲開口,卻聽見一個女同學尖細的聲音響起,
“啊!全是泥巴!”
我低頭,看見我的腳邊因為剛才的跺腳震落了許多泥巴,和三姑家幹淨地反光的地板下放在一起顯得很是突兀。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的自尊就像這點細碎的泥土一樣,在有錢人的眼裏,卑微又低賤。
小陽的同學哄笑起來,最後是我媽拉著我離開了這滿是嘲弄的歡喜氛圍。
現在再裝什麼大尾巴狼呢!
我清楚的看到大姑嘴角撇著,哼了一下。
奶奶也許是病得太久也許是年老不經事了,好像完全忘了這些過往,隻是被眼前的大孫子哄得心花怒放,一個勁兒得說,好好好。
三姑在一旁繼續添油加醋,
“這小陽啊,從小就和他外婆親,連我這親媽都比不上呢哈哈哈。”
我在一旁冷眼看著,默不作聲。
“好,回來都好啊,蓮蓮去喊爸爸今天多殺隻雞。”
這時的爸爸媽媽正在院子裏洗菜,
聽到我說要再殺一隻雞,媽媽一臉不滿,瞪了一眼爸爸。
爸爸一言不發,還是起身去後院抓了一隻肥碩的老母雞拿來燉湯。
媽媽問我他們在裏麵還說了什麼,
我如實地全部告訴了她,
媽媽呸了一聲,將手裏洗幹淨的菜全部扔回水裏,
“不想弄了,你爸要招呼自己姐姐自己收拾,我才不幫他了。“
媽媽又叫我去奶奶屋裏聽聽他們還在說些什麼。
我剛走到房間門前就聽見大姑二姑爭吵著要把奶奶接回自家住的聲音。
最後還是爸爸一個人熱得大汗淋漓,鍋鏟都鏟出火星了才做了一大桌子菜,姑姑他們一直在奶奶房間裏,直到我去喊他們吃飯才出來。
大姑往自己碗裏夾了許多菜又端回奶奶房裏,說要先伺候好老人她才能安心吃飯。
我拉住大姑說,
“奶奶不能吃肉。“
大姑不聽,覺得人怎麼能不吃肉呢,肯定是平時我們在家沒給奶奶吃肉才把奶奶餓瘦了。
她端給奶奶,奶奶的手拿不穩筷子,她隻好親手喂上去,
奶奶砸吧砸吧嚼了幾下咬不動,肉掉了一地,口水也糊得滿嘴都是。
大姑嫌棄地癟癟嘴,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門口的三姑本來想接手的,看到奶奶那樣又退了出去。
最後還是使喚我去把奶奶擦幹淨,弄了以前她吃的流食才完事。
餐桌上大家都揣著自己的小心思一頓飯也吃不穩妥,特別是涵涵挑三揀四,嫌棄碗不夠白,嫌棄筷子不是新的,嫌棄肉看起來黑糊糊的,吵得我頭大。
幾個大人也是欲言又止。
大姑的口張了又閉,看起來像是便了秘,
“偉傑,我剛剛進去媽的房間,怎麼又臟又亂啊,你們平時都不打掃一下嗎?你們就讓媽住在那種地方啊。“
大姑眉頭皺起來,深深的溝壑好像能夾死一隻蒼蠅,非常不滿意我爸媽。
我爸強壓著情緒回答她,
“我一天忙著去打工,鳳娟又要照顧娃娃又要照顧媽,洗衣做飯全是她一個人,再說了,我們房間也是那樣,我沒有覺得有好臟好亂。”
其實奶奶的房間並不臟,充其量也隻是能說得上亂,隻是因為奶奶的東西都不舍得扔,一件幾十年前的毛衣即使已經穿不了了奶奶也不會扔,也不允許我們扔,再加上奶奶病得太久,很多藥盒放在一起就顯得亂,不至於是臟。
鳳娟就是我媽,她本就不滿意我爸的幾個姐姐,聽到她們這樣說惱火得臉都紅了好幾個度,但她是不會罵人的,隻能繼續漲紅著臉看著我爸,希望他能代表發言。
我爸接收到我媽的目光,接著說,
“再說了我們照顧媽幾十年如一日,而你們幾乎都不回來,城裏的好日子過慣了怎麼能在這鄉下落腳呢?”
你要是覺得看不下去,你就主動打掃一下,又不是什麼難事。”
這句話卻一下子讓大姑冒了火氣。
三姑出來和稀泥,
“大姐,偉傑平時那麼忙,又是農村人,房間那樣也是情有可原,”
又轉頭對我爸說,
“說實話,看起來你們確實對媽沒有那麼上心,你都不知道村裏麵的人是咋個說你的,都快把你脊梁骨戳爛了。”
我爸一聽這話,氣得不得了,開口還沒說一個字就又被三姑打斷,
“你也別生氣,你是我弟弟我當然向著你,我今天就把媽接走,免得那些外人天天盯著媽說你的不是。”
三姑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
大姑立馬反駁,
“你為什麼會把媽接到你那裏去,我最大,媽肯定要跟著老大生活啊。”
兩人因為奶奶爭論起來。
我看著麵容扭曲感覺下一秒就要打起來的親姐妹覺得麵前的這一幕很荒唐,
原來感情好得用一個鼻孔出氣的姐妹也隻是表麵功夫。
“我不同意!媽就跟著我。”
我爸朝他們吼道。
一時間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率先反應過來的大姑立馬反駁爸爸,
“你不同意也沒辦法,你自己看你把媽照顧成什麼樣子,要是跟著我還能多活兩年。”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前幾年掙了不少錢,根本舍不得拿給媽治病用,你就是想拖死她,拿拆遷款!”
二姑也指著爸爸的鼻子罵。
“你,你說什麼,我們兩口子為了照顧媽,付出了多少你們根本不知道......”
媽媽站起身維護爸爸。
爸爸被氣得身子止不住得顫抖,下一秒就要爆發。
三姑的兒子小陽也摻和進這場鬥爭,學著他媽的話反駁我媽,這時涵涵可能是被嚇到了,大聲哭喊起來。
嘈雜!太嘈雜了!
我衝進廚房拿出我爸平時用來砍棒骨的砍刀,發了瘋似的砍向桌子,一腳踢翻她們坐的板凳,嘴裏大喊著:“啊啊啊啊啊。”
三姑正坐在板凳上,被我踹出去好遠,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指著我還想罵我,
我頭發淩亂,拖著砍刀走向她,他的兒子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蒙了,黃毛小子也許還沒見過這種場麵還沒反應過來,我用砍刀指著她問,
“能安靜了嗎?”
她忙不迭地點頭,“能”
我又指著大姑等人,“你們呢?”
看著她們點頭我才又拖著砍刀坐回自己的座位,吃著剛才沒被波及的菜。
大家劫後餘生,氣還沒喘過來又聽見我大吼,
“坐過來吃飯啊!還要我請你們嗎?”
不到一秒鐘她們全部坐好在餐桌麵前,涵涵哼唧兩聲又要哭,我一個眼刀扔過去她就老老實實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