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
手術室裏混亂一片,我抓住麥努力想把自己的聲音傳遞進去。
杜晚馨卻忽然崩潰:“你閉嘴!我不用你教!我不比你差!”
她急著證明自己,二助攔都攔不住。
最後,這場原定在下午兩點結束的手術,硬生生拖到了下午五點,還是以失敗告終。
顧見然勉強保住了命,隻是,他胸部以下都沒了知覺,以後都隻能在床上躺著,吃喝拉撒都離不得人。
他徹底成了個廢人。
手術門外,顧見然的媽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不容易等著門開,她一個彈起衝過去抓住杜晚馨,聲音都在不自覺的發顫。
“不是說好兩點結束的嗎?怎麼五點才出來,阿然沒事吧?”
她仰著頭試探著看著杜晚馨,眼底全是期待。
杜晚馨眼睛一下就紅了。
她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怎......怎麼回事?是阿然不好嗎?晚馨你別嚇阿姨,你說話啊!你啞巴了嗎?”
“抱歉......”
簡單的兩個字,衝退了顧見然他媽臉上所有的血色。
“抱歉是什麼意思?怎麼就抱歉了?你忘記你進手術室前是怎麼給我保證的了?
是你一再跟我說你也是餘老師的學生,你也能做這個手術,你一定不會讓手術失敗的啊!你現在怎麼能跟我說道歉呢!”
她瘋了一樣揪住杜晚馨的衣領,指甲用力到幾乎要掐進杜晚馨的身體。
“你說話啊!你怎麼能讓手術失敗呢?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隻有他了啊!”
“那我能怎麼辦!”
杜晚馨的情緒堆積到極致,也爆發了。
“你以為我想出這樣的意外!這是我好不容易給自己爭取來的機會啊,你以為我不想手術成功?你兒子是癱了,動不了了,我的前途也沒了啊!”
她不管不顧的推開顧見然的母親,路過我時還死死瞪了我一眼。
“這下你滿意了!”
“莫名其妙。”
我有什麼可滿意的。
“倒是你,一個拿病患生命不當回事,在手術中感情用事的人,根本不配當一個醫生,你對你的病人,太不負責。”
“管好你自己!少來說教我!”
她紅著眼忍著淚,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最後,這場手術被定義為醫療事故。
那道一早就該下來的停職通知,雖遲但到。
我本以為顧見然醒來會發一通大火,畢竟,他才是最終受害人。
結果他非但沒有發火沒有鬧,還在知道他母親要找杜晚馨麻煩時,以命相逼求她放過杜晚馨。
“沒想到這顧見然還真是個癡情種,都這樣了還惦記著杜晚馨呢。”
同事在我麵前吐槽,她手裏還在翻著我們醫院論壇的帖子。
想了想,又匿名開了個貼。
標題就是顧見然和杜晚馨的名字。
我看著她敲敲打打,忍不住搖頭:“還寫啊?”
“當然得寫,我就是要拆穿杜晚馨的偽裝,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高中霸淩我那會兒不是信誓旦旦說,無論我跟誰說,都不會有人站在我這邊?我就要讓她看看,正義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我這同事是我高中時候的校友。
我還是聽她說才知道,高中杜晚馨也和我一個學校。
據她所說,杜晚馨就是個外麵亮裏麵黑的惡心玩意兒。
高中時候立著小白花的人設做著霸淩的醜事,她那時候沒少被杜晚馨欺負,上次爆出杜晚馨生日當天惡臭發言的人也是她。
吭哧吭哧寫完八百字,她高傲的仰頭:“從今往後我就是杜晚馨的絕世黑粉!”
我搖了搖頭,純粹對杜晚馨的為人感到無語。
我無法想象,她的心理為什麼會那麼扭曲。
再見到顧見然,是我下午查房的時候。
我手底下的病人和顧見然一個病房。
這還是我們手術之後第一次見麵.
他的狀態很不好,病痛折磨,他的精神明顯萎靡,卻還在威脅她媽。
“我都說了不要去找晚馨的麻煩!你是非要看著我死是不是?”
“是誰要看著誰死啊!那惡毒的女人究竟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真失心瘋了不成!你放過了她,誰來放過我們啊!”
他媽眼睛都要哭瞎了,來之前,一個光鮮亮麗的老太太,這才多長時間,人像是老了十多歲。
顧見然卻固執的抬頭看著床頭櫃上的他和杜晚馨的合照。
“沒關係的,手術前晚馨跟我說了,無論我變成什麼樣她都會嫁給我,我也會為了她努力康複,我有從頭再來的勇氣,她跟我說了,今年年底就和我領證。”
也不知道是誰給的他‘重頭再來的勇氣’。
不過,現實很殘酷。
“你還不知道嗎?”
我適時開口。
“杜醫生出國了,就昨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