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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產生下兒子後,醫生說胎兒壓迫我的脊椎,導致我左腳癱瘓,下半輩子要靠拐杖度日。
可所有人都祝福我,為傅家延續了香火。
“喬知月,你可知道能為傅家生個兒子,是多少女人的夢想嗎?”
“別哭了,不就是廢了條腿嗎?傅家有的是錢,你還怕他們虧待你不成?”
從十歲被傅家從孤兒院領回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命是他們給我的。
為傅謹行生兒子,是我生來不可抗拒的宿命。
當然傅謹行也很愛我。
他愛我給他的“自由”。
我懷孕的時候他去KTV叫小姐我都是從來不管不問。
他愛我的“聽話”。
他帶女人回來過夜,我便會自動的到另一間屋子裏睡覺,以免打擾到他的好事。
他愛我的“懂事”。
他宿醉回來後,我永遠都會為他煮上一碗解酒湯。
傅謹行很混蛋,但也偶爾會在深夜赤裸著上身,深情款款地摟住我。
“老婆,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以至於他的所有朋友見到我都誇讚:“真羨慕你小子,娶到一個這麼好的老婆。”
沒有生下傅宇輝之前,我的人生就是一具為傅謹行而生的軀殼。
兒子的到來,讓我曾以為是一場老天爺對我的饋贈。
他十歲生日這天,我親手做了一個生日蛋糕。
是他最愛的巧克力味。
幻想兒子看到他最愛的巧克力,興奮地手舞足蹈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便洋溢出微笑。
客廳很寂靜,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們終於回來了。
傅宇輝左手拉著傅謹行,右手牽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玲玲姐姐,你對我真好。”
小小的臉上盡是開心。
心臟一陣瑟縮,在傅家多年的曆練,讓我練就了一顆強大的心臟。
“你......你們回來啦?”
傅謹行瞟到了桌上的蛋糕。
“今天兒子生日,帶他去遊樂場玩了會,晚飯我們都吃過了。”
言語裏藏著拒絕。
我假裝沒聽見傅謹行的話,自顧自地一瘸一拐地走向兒子。
捧著他的臉蛋笑道:“媽媽今天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生日蛋糕哦!猜猜什麼味道?”
兒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玲玲姐姐今天帶我去吃了哈根達斯,是你永遠都帶我去不起的地方。”
傅宇輝這句話深深地刺痛進我的內心。
在傅家的這些年,我並沒有外界想象中過著富太太的生活,相反我的收入支出都來自於傅謹行的心情。
不是自己的錢用起來終究是沒那麼有底氣。
不是沒想過去找工作,隻是現在哪個公司會看上一個已婚的瘸子呢?
兒子口中這個叫玲玲姐的女人捧著他的臉說道:“以後你要是喜歡,姐姐天天帶你去好不好呀?”
“好——”
傅宇輝笑得很燦爛緊緊地抱住了這個跟他才認識一天的女人。
“我能不能以後叫你媽媽,你比那個瘸子巫婆對我好多了。”
一旁的傅謹行寵溺的笑出了聲。
他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我兒子喜歡叫啥都行。”
女人笑得很羞澀。
他們三個人站在一起,此時我就像窺探他們幸福生活的下水道的老鼠。
我渾身發抖地質問傅謹行。
“為什麼要這樣教唆兒子叫別人媽媽?”
傅謹行好看的眉毛擰在一起。
“多一個人對我兒子好有什麼不對?他還隻是個孩子,叫啥有那麼重要嗎?反倒是你為什麼不反思一下你自己,為什麼兒子要疏遠你?”
針刺般的聲音紮進我的眼睛,眼淚氣球裏蓄滿的水,瞬間轟然湧出。
我拄著拐杖,端著蛋糕一瘸一拐地走向兒子。
“宇輝啊,你嘗嘗媽媽做的蛋糕,就嘗一口,肯定好吃的。”
“不好!你這個什麼都不讓我吃的老瘸子!”
“不是媽媽不讓你吃,是外麵的東西都不幹淨,你還在換牙,媽媽怕你......”
“啊!”
傅宇輝一腳踹翻了我的拐杖,我就這樣重心不穩一屁股摔在地上,甜甜的奶油沾滿了我全身。
可是為什麼今天的奶油嘗起來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