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子猛地一激靈,抬眼看去,發現竟是我燒紙用的鐵盆,平地飛起,正以極快的速度朝王嬌臉上狠狠扣去。
“啊--”
王嬌突然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瞬間捂著臉倒在地上。
鐵盆當啷一聲落在她身邊。
盆裏還有許多沒有燃盡的紙錢灰燼,被風一吹,再次揚起一層高高的火舌。
旁邊,站著捏緊了拳頭的陳可默。
“啊......疼......臉燙死了!毀容了......我可是明星!快叫救護車啊......”
王嬌哆哆嗦嗦地用手捧著臉,淒慘的哭聲在夜裏聽上去瘮人極了。
“毀容?!”
一貫隻喜歡站在旁邊看熱鬧的霍勇,難以置信地看著吃了虧的王嬌,又轉頭看了看我,終於反應過來。
“我艸!小雜種,敢動老子的女人!所有人全都一起上,給這個臭婊子肚子上戳足八個血窟窿!”
一聲令下,五個人立刻抄起酒瓶子和燒烤用的鐵簽子,凶神惡煞地朝我走來。
我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忙不迭地往後退。
但下一秒,陳可默擋在了我的身前。
他快速蹲下身,再次拿起了那個燒紙的鐵盆護住我。
隨著一聲聲酒瓶摔碎的巨響,校霸們將我圍在中間,下了死手。
多虧有陳可默手持的鐵盆在我麵前身後翻飛,才成功擋住了四處飛來的酒瓶子和亂戳的鐵簽子。
鐵盆還成了武器,狠狠砸在了對麵每一個校霸的頭上,“砰砰”巨響震耳欲聾。
起初,校霸們還隻是納悶我今天戰鬥力爆表。
直到後來陳可默將鐵盆丟下,俯身撿起一個碎玻璃瓶子,校霸們似乎才意識到,有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方......方多多,拿酒瓶子的人,是,是是你嗎?”
霍勇牙齒打架,直勾勾地盯著酒瓶子問我。
我伸出空空如也的雙手,悲憤地反問:“你說呢?”
趁霍勇還在震驚中,我上前一步追問:
“說,陳可默是不是被你推下樓的?”
霍勇張張嘴,視線倏地落在了我胸前掛著的手機上,立刻又閉上了。
我深吸一口氣,威脅道:
“不說是吧!那就隻好給你點顏色瞧瞧了!”
我的話音剛落,陳可默立刻默契地用酒瓶子碎片劃過了霍勇的喉結。
“......血......有血......”
霍勇連叫聲都劈了叉,兩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剛好麵對著陳可默。
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詭異的靜謐,緊接著,尖叫聲刺破天際。
“啊---!有鬼!”
嚇傻了的另外四個人終於喊出了聲,隨後便是一頓胡言亂語。
“那碎瓶子,自己紮了霍老大......”
“方多多沒動,不是方多多......”
“是......陳可默的鬼魂嗎?哥,我隻是個小弟,推你墜樓的可不是我啊......”
“媽的,那天我就說不要找方多多的麻煩,王嬌非不聽......”
“不不不......王嬌又沒推陳可默,還不是方多多不肯跟霍勇走,霍老大他才......”
“對對對,陳哥,說到底是方多多害死你的......你可千萬別來找我索命啊......”
他們在說......
一瞬間,萬千思緒如同奔騰的江河彙入大海,我突然想起了什麼。
“霍勇!”
在歇斯底裏地大叫一聲之後,我從陳可默手裏奪過碎酒瓶,瘋了一樣朝霍勇脖子上狠狠戳去。
“你今天要不說清楚陳可默是怎麼被推下樓的,我就殺了你!”
霍勇愣愣地看著我,突然八字濃眉一壓,手腕一翻,反手竟將碎酒瓶搶回自己手裏。
“就憑你?還是那個弱雞鬼魂?”
霍勇瞪著血紅的眼睛笑道:
“老子想通了,我倒要看看,陳可默這個鬼究竟能有多厲害!他活著老子都不怕,死了又能拿我怎麼樣!”
說完,霍勇舉起酒瓶子,狠狠朝我腹部猛紮了過來,陰笑著說:
“賤貨!去死吧你!”
眼前一黑,我瞬間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下一秒,耳邊聽到另外四個校霸鬼哭狼嚎的聲音。
“殺人啦--!”
我茫然地睜開眼,發現自己明明好好的。
竟是不知什麼時候,我的位置和王嬌的位置被互換了。
霍勇的碎酒瓶子,此時已經狠狠地戳進了王嬌的腹部。
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就像七天前陳可默的那樣......
我跌坐在地上,隻覺得意識開始渙散。
過了許久,聽到救護車的聲音。
眼前走過許多穿白大褂的醫生和穿製服的警察。
我終於想起來了......
原來,被校園霸淩的根本不是陳可默。
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