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媽媽去世已過去五年,我升上了初三。
這5年間,我被迫看了數不清的靈魂,他們烏黑一團,日夜趴在我耳邊訴說自己的渴求。
生者亡故,執念過深,心願未了,化為靈魂。
同時我也知道了靈魂無法傷人,無法作惡,卻可以觸碰人。
「又他媽輸了!」門被推開,父親罵罵咧咧走進家門,看見正寫作業的我,破口大罵,「你個倒黴鬼,都賴你,賴你那個婊子媽!」
我被父親拽著頭發狠狠甩在地上,抬頭,隻見數十個烏黑的靈魂向我逼近。
「他媽的上什麼學,花老子的錢,不如賣——」
我花他的錢?
自媽媽去世,我被迫打工養活自己,老板們怕被查到雇傭童工不敢招聘我,我隻能去撿破爛換本子和筆。
「樂樂,你隻要做個普通人就好。」
我一遍遍念媽媽對我說的這句話,這是我在這腐爛黑暗的地方唯一的光。
衣服被撕裂,父親他一邊喃喃著媽媽的小名,一邊胡亂摸我的身體,我驚恐地一把推開他,大步跑出去。
一路上不斷有黑影從我身旁掠過,我被陰冷包圍,試圖尋找一個避難所。
在橋洞下躲了一晚,半夢半醒間,我聽到高跟鞋踩地的輕響。
「可憐的孩子。」女人輕柔的聲音驅散了些許寒意。
睜眼,我揮開身上厚重的毛毯,愣了一下,來不及多想,大步向家跑去。
趁父親沒醒,我快速抱走書包,跑去學校。
我遍體鱗傷的模樣收獲了同學們的好奇,我默念熬過去,隻要熬過去就好。
看著桌子上被記號筆寫下的精神病和紅叉,我用滿分卷子蓋住桌麵。
今天是家長會,我已經習慣自己座位永遠空著,眼前突然出現一本書,是老師教案。
「劉樂樂,你家長和我說了,今天因為實在騰不開時間,就不來給你開家長會了,我倆已經單獨交流好了,你這次成績不錯,繼續保持——」
「家長?什麼家長——」
沒等我說完,門外一個保安匆匆趕來,大聲喊:
「誰是劉樂樂,外麵有人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