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容特意為了我修建了一所景致絕佳的住所,喚作秋水閣。
我每日閑來無事便拿著魚餌喂喂魚,再者,便是聽張景容念佛誦經。
聽得多了,我竟也能從中得出一些感悟。
張景容也為微微詫異一瞬,難得的誇讚我對於佛法頗有天賦。
我總是輕聲告訴他:“我心中有更大的理想和追求,那座看似高不可及的山峰,我總有一天會登上去的。”
小小的佛堂,可容納不了我的雄心壯誌。
半月後,陸宵在張景容管轄的地方找到我。
他見我披著一身露骨的紗衣,正眉目妖嬈的取悅一個和尚。
此舉像是刺傷了他的心,讓他神情呆滯。
“公主,您真是讓屬下大開眼界。”
我靠在張景容懷裏,舔著他的臉頰。
“陸宵,你吃味了?”
他握緊拳頭,繃緊了臉:“屬下隻是覺得,如今的您,讓屬下寒心,您真是不知......”
最後兩個字他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不知廉恥?
我光是想想便覺得十分好笑。
此人在我被段霖抓回齊國後非但不救我,還嫌棄我被段霖辱了身子。
現今我真正如他的意開始自甘墮落,他反倒不滿意了。
“陸宵,如果你當初帶我走,我會感恩你一輩子,但是現在,我隻感恩眼前這個花錢還我自由的男人。”
“公主,您的骨氣呢?”
“骨氣?你如今成了大齊六公主身邊最忠心的狗,你的骨氣呢?”
他被我說得臉色發青,猶豫了片刻才道:“屬下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管怎麼說,屬下從未叛國。”
我相信他說的,但他錯就錯在不該在我流落風塵後前來質問我。
他不過一個侍衛,與阿達曼一樣,都認為我應該以血肉之軀跟隨大遼一起死去。
張景容輕輕敲了下桌麵。
一道身影出現在院中,身形筆直的站在陸宵跟前。
這是張景容身邊的暗衛,功夫比陸宵更高。
陸宵抿了抿唇:“公主,屬下會再來找你的。”
說罷,他轉身越過屋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自張景容懷中抽出身來,為他斟茶:“大師見笑了。”
“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何談見笑?”
“大師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麵啊。”
足足半個月,他對我還是沒有半分感情。
此人心性如此堅韌,真是有點頭疼。
我從房中拿出一把七弦琴,手指撥弄琴弦,悅耳的琴聲飄散在整個庭院。
一曲罷,我看到張景容發怔的臉。
“你這曲子充滿了悲涼之感,無窮無盡的悲傷,仿佛能侵入人的皮肉。”
我摸著琴,緩緩道:“這首曲子,我為它取名‘國殤’,所謂國破家亡,山河破碎,最大的悲涼也不過如此了。”
“但你這曲子中還要一種潛在的力量,那力量透過陰暗,逆光而生。”
“沒想到大師能聽得出來,可謂是我的的知音了,”我看向他,欣喜不已:“我在煙雨閣彈奏過無數次這首曲子,眾人隻聽出了悲涼,卻聽不出那股隱藏得極深的想要刺破雲層與黑暗的力量。”
一首‘國殤’,打破了張景容對我一個娼妓的看法。
對付這樣的人,早就該投其所好,讓他看到一個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女子。
區區一個風塵女子,再如何賣弄風騷,也入不了他的眼。
第二日,我外出購買綢緞,打算為自己做一身衣裳。
路過一家酒樓時,一個路人與我擦肩而過,我手中便出現了一張紙條。
打開一看,我不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