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成彬動作很快,不到五分鐘就收拾出了門。
我就在他頭上一顛一顛。
就像剛吃飽了飯,坐在蜿蜒山路的大巴車上,顛得我難受及了。
想吐又吐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越靠近鑒定中心,我就越難受。
躺在解剖台上的無頭屍體因為在水裏泡著,已經出現了巨人觀腐爛現象。
肚子有點怪異的大,身體上大大小小的疤,還有不少新添的傷。
手腕上有捆綁痕跡。
一些迷迷糊糊的記憶湧入腦海。
那是?
我!
根本不是什麼奇遇!
我死了!!
而且還變成了管成彬頭上,我曾經最喜歡的那縷頭發。
我的屍體旁,還有一團腐敗物。
那是我們盼了七年的孩子。
心莫名的像被針刺了一下。
管成彬穿上衣服,帶上手套,意氣風發。
我第一次以這麼近的距離觀看管成彬解剖。
他一邊對屍表進行檢查,一邊數落鬆雲柏,「就這?你跟了我三年了?不是三天!」
「哥,我的錯,我老婆昨兒個不是查出來懷孕嘛,老丈人開心,拉著我喝了點,前幾天隔壁又發生一起案件,借調了幾個過去,咱們這基本都空了!」
「喲,當爹了,恭喜啊!巨人觀,損毀嚴重,目測25歲到30歲,死亡時間在12到。。」
管成彬倏然頓住,看著屍體左手臂上的一道貫穿傷傷疤有些出神。
他認出我來了嗎?
畢竟,我身體上的每一處傷,他都撫摸過無數回了,也親吻過無數回了。
他應該無比熟悉才對。
鬆雲柏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怎麼了?話說嫂子也快生了吧!」
「沒怎麼,對,沒兩個月了,我最近忙,都一個月多沒見了,死亡時間在12到18天之間,具體怎麼個情況?」
哦!不對!
他現在最熟悉的,應當是我妹妹蘇曉的身體。
「今天淩晨送過來,夜釣大爺報的警,在石水河下遊發現的,屍體被水浪推到岸上,死後娩下一個男嬰,發現時已經腐爛!沒有發現頭顱。嫂子不跟你生氣啊,我家那個可脆弱了,今天上班都不讓我走。」
「沒,你嫂子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可是差點進了特警隊的,一向很堅韌。從報案失蹤的裏麵核對屍源!妊娠八個月左右,雙手有捆綁痕跡,有其他物證嗎?」
因為我堅韌,所以連我的求助置之不理嗎?
「沒,現有物證,隻有這件衣服。管哥,不是我說你,再堅韌她也是個女人!」鬆雲柏拿出一張照片。
白色連衣裙已經被血染遍,又在河水的長期浸泡下,變成了粉褐色,團成了一團,收在了物證袋裏。
這件裙子是管成彬第一份工資買給我的,當時穿太大了,但我一直沒舍得丟。
半個月前翻出來了,倒是出奇的合身。
管成彬掃了一眼,就沒再看了。
他..不記得了。
管成彬取下手套,「是,最近忙,好久沒回去了,若是真涉及命案,進一步解剖要等指令。」
正說著話,蘇曉帶著慵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管哥,物證科那邊新搜到了一個物證,就在石水河中段的河邊草叢裏,這些是照片,奇哥讓我拿過來給你。」
鬆雲柏上前接過,遞給了管成彬,「這麼累,昨晚沒睡好?」
蘇曉瞥了眼管成彬,「可不是,家裏小貓可纏人了。」
管成彬笑著打開文件夾,「物證照片送到我這來幹嘛?」
可他的笑容凝固在文件夾打開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