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五歲生日那年,爸爸才離婚兩個月,就帶回了新人,和兩歲的蘇曉。
一開始,我很歡迎新加入我家的這個妹妹。
我以為她和我一樣,是失去了一半家庭的可憐孩子。
我作為姐姐,要對她好,愛她,護她。
可直到六歲的她要搶走我媽媽留下的那個布娃娃時,朝我怒吼的話:
「你才是沒人要的,我的爸爸一直就是我的爸爸,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搶!」
我哭去找爸爸求證,他沉默不語。
方阿姨在一旁漫不經心的說,「小小說的沒錯啊,我們是一家三口,你才是那個多出來的人!」
爸爸在一旁的默不作聲,讓我的時間從此變成了黑暗。
那天我才徹底注意到,我和蘇曉的從來不一樣。
她有單獨的房間,穿不完的新衣,裝不下的玩具,三層的大蛋糕。
我一度以為那是爸爸像我一樣心疼她的補償,從沒想到,那是赤裸裸的偏愛。
後來,管成彬背著我答應了我爸將她塞進自己的團隊裏。
為此,我們爆發了十年來唯一一次的吵架。
我知道他是一心想要修複我和爸爸之間的關係。
可還是忍不住發脾氣,直到管成彬將蘇曉的實習帶教交給了另一個團隊。
隻有需要毒物和物證聯合出任務時,兩人偶爾才會有交集。
這件事才算是徹底放下。
後來,管成彬往上升了,成了一個案子裏統籌全局的人,兩人交集多了不少。
不知道是蘇曉有心在管成彬眼前冒頭,還是真的巧合到管成彬每次到物證科調人隻有她在。
甚至有段時間,十次去看他,七次蘇曉都在。
蘇曉落落大方同我打招呼,兩人舉止交談僅限於工作。
眼見兩人在一次次合作中變得默契。
再到後來,管成彬到物證科點名要蘇曉。
我吃醋很嚴重,可他們的舉止在整個司法鑒定中心都是規規矩矩。
我找不到理由表達我的不開心,因為那是無理取鬧。
管成彬對我一如既往,甚至更好。
以前,他自喻比老家門口的河道還直。
驚喜浪漫從不沾邊,說隻有一顆滿是誠摯地愛我的心。
後來,他學會了一些浪漫,會在每個月固定的日子買支花,養在客廳茶幾上。
會出差的時候,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去買一個有眼緣的小物件送我。
會拿回一個玩偶,說很像搞怪時的我,責怪我都不像以前一樣有趣了。
我便窩在他的懷裏,驕傲的說道,「我這是長大了,沉穩了!」
原來改變他的人是蘇曉。
「彬哥,這個是送給我的嗎?」
蘇曉的聲音喚回了我的神誌。
她手裏舉著一個小瓷罐,笑的燦爛。
「這不是我們一起去做的嗎?當然是送給你的啦!」
「我終於有了一件姐姐沒有的東西哦!」
我隨著管成彬的視線,看清了房子的布局。
是在司法鑒定中心不遠的一個小區裏。
管成彬在這裏租了房,回家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太忙的時候,他就直接在這邊睡了。
這個家,不是他租的那個。
但是屋子裏的設計,和家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
我突然發現,我和他認識十幾年,我一點都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