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胡鬧!”
沈長川揚聲:“表哥,你不知道這女人有多可惡,不教訓不行!”
裴深的聲音壓低:“聽安安說,從前誰要是敢傷了林頌,就算是掉了根頭發,你都恨不得殺人,現在就這麼舍得?”
沈長川最受不了這個:“哥!我那是被她騙了!”
“騙了十年?”裴深冷哼。
“哥!別再提以前的事了!”
沈長川氣急,這簡直是侮辱!
裴深不想在這裏和他過家家,讓趙晨陽送沈長川出去。
沈長川不肯,卻聽趙晨陽說道:“小川總,祁小姐不會出任何負麵輿論的,您放心。”
沈長川知道這是在警告自己,盯了盯昏迷著的林頌。
女人的手垂著,整條胳膊血肉模糊。
沈長川隻得離開。
“晨陽,叫個大夫來。”
裴深吩咐完,徑直進了電梯。
......
林頌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她撐身坐起來,身上的毯子順勢滑落。
胳膊上纏了紗布,透出消毒水的味兒。
衣服也換過了,是套滿是繡花的老式睡衣。
“哎呀,牛丫頭,你醒了啊。”
裴老太太聽到動靜走過來。
林頌詫異的盯著她,這不是那天蹲點的時候,讓自己幫忙的老阿婆嗎?
“您......怎麼在這兒?”
林頌左右看了看,這是裴深的老宅沒錯。
這人的家裏還有這麼年邁的女傭?
裴老太太遞給林頌一杯熱熱的豆奶,“你這是怎麼了?牛丫頭要好好愛惜自己,這麼漂亮的人,弄得一身傷。”
林頌呆呆的接過。
“林頌。”
趙晨陽站在二樓,點頭說了句老夫人。
林頌轉頭。
老夫人?
看年紀,應該是裴深的奶奶。
她尷尬的喝了一口豆奶,剛才還把她老人家當成女傭來著。
“牛丫頭剛醒,讓她歇會兒。”裴老太太說。
林頌知道肯定是裴深找自己,趕緊將豆奶一飲而盡:“沒事沒事,我上樓。”
她光著腳上去二樓書房,趙晨陽關門就走了。
裴深坐在書桌後,靜靜的擦著一個琺琅碗,看著像古董。
桌上還散落著新摘的韭菜苗。
這是裴老太太幹的吧,拿這麼昂貴的碗裝菜。
屋內的光偏暗,像是揉碎的金屑灑在裴深的身上,清冷又矜貴,男人的臉頰骨骼很優越,看的她有些花眼。
林頌想到自己義無反顧撲向裴深的場景,別扭的先開了口:“裴先生,今天的事多謝你。”
裴深沒抬頭:“奶奶的這件睡衣不適合你,換了。”
他說完往旁邊看了一下。
那椅子上放著件條紋襯衫和牛仔褲。
“你的經典皮膚,不過是新的。”裴深將碗放下,“這衣服穿多少年了,款式這麼老,晨陽找了好多家商店才買到。”
林頌很自然的背過身將衣服穿上:“從大學到現在。”
裴深一笑:“怪不得一扯就碎。”
林頌有些窘迫。
裴深意味深長:“我還以為你和沈長川在一起十年,會養的嬌貴一些呢。”
林頌笑的有些無奈。
她和沈長川在一起不是為了錢,也很少花那人的錢,隻有陳秀珍會去敲竹杠。
那時候的沈長川......很好。
林頌一怔,掐了一下自己手背,讓疼痛驅趕回憶。
她轉身為難的說:“裴先生,能不能麻煩您告訴沈長川,我沒有拍過祁姝的照片?”
裴深平靜的問:“為什麼?”
“你看過我的相機。”
裴深摩挲著碗邊,語氣有些嚴肅:“我也不能確定,你是不是在我拿你相機之前,就把祁姝的照片導出去了,所以,我幫不了你。”
林頌咬咬唇,這話沒錯,是自己僭越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點了下頭,準備請辭。
“衣服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林頌走向門。
身後有拉椅子的聲音,裴深聲音寡淡。
“你如果把錄音筆交出來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林頌沒有轉頭,而是利落的按下門把手,深吸口氣,頗有歉意的說:“那就是一根普通的中性筆,沒有錄音功能,抱歉裴先生,我騙了你。”
裴深沉默幾秒,眼底露出濃鬱的興致:“那為什麼不騙了?”
“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我內疚。”
林頌實話實說。
“沒事。”
裴深說:“回去休息吧。”
“真的很對不起你,裴先生,還是那句話,我表弟做完手術,隨您怎麼治我。”
林頌走了。
裴深重新坐下,笑容卻一直掛在臉上。
一直守在外麵的趙晨陽進來,剛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氣的不行:“這女的......這女的耍您呢,您怎麼還笑上了,被耍美了?”
這話不太恭敬。
說完趙晨陽就後悔了。
但裴深沒追究,他隻覺得有意思。
狡猾又聰明,膽子還大。
上能偷拍,下能扇狗。
【我表弟做完手術,隨您怎麼治我】
裴深的腦中忽然閃過這句話,伸了下手。
趙晨陽把手機遞過去。
裴深撥了個號碼。
與此同時,別墅裏的沈長川看到來電,毫不猶豫的接了起來。
他不明白裴深為什麼要把林頌帶走!
“表哥,你為什麼要放走林頌!”
沈長川劈頭蓋臉的問。
電話那頭停頓了幾秒,才說道:“急成這樣,我還以為是你被林頌拍了豔照呢。”
沈長川不明白:“表哥,被拍的人是小姝,我當然著急。”
“青箋最近要出一篇關於我的報道,主筆是林頌,在稿子發布之前,我不希望再出什麼岔子,祁姝的事我會讓公關和黑客那邊盯著,當然,如果祁姝自己一點也不在乎的話。”
言盡於此,裴深直接掛了電話。
沈長川咬牙回了臥室。
祁姝正在看新接的劇本,她吃著櫻桃,笑容輕鬆又美好。
沈長川看到她臉色好了很多。
【如果祁姝自己一點也不在乎的話】
裴深最後的那句話砰的一聲彈了回來。
祁姝身為公眾人物,豔照流落在外卻一點也不著急,就像是......沒有這回事。
表哥什麼意思?
難道林頌沒有撒謊?
“小川!”
祁姝回頭叫他,整個人窩在床上,乖巧俏皮:“你回來啦。”
沈長川牽強一笑。
祁姝準備應允今天的承諾,過去癡纏他。
隻是平時親兩下沈長川就受不了,今天卻不在狀態。
祁姝嬌嗔道:“幹嘛,不想要?”
沈長川遲疑道:“小姝,照片還沒能要回來,抱歉。”
“沒事。”
祁姝笑著繼續撩撥,完全不介意。
沈長川臉色有些古怪。
祁姝歪頭:“你今晚到底怎麼了?”
沈長川沒忍住:“那天晚上林頌到底有沒有拍你?”
祁姝一怔,猛地慌亂起來:“小川,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