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照片?”
林頌低冷的回應。
對於她的態度,沈長川隻當林頌裝傻,他安撫了一下祁姝,似乎怕提起那晚的事情讓心愛的人難看,便將林頌拽去了走廊。
“我問你,偷拍小姝的照片呢!”
林頌早知道會有這一遭,她也不怕,反正自己現在光腳不怕穿鞋的。
“我說了我沒拍,你要是不信的話,找技術恢複數據。”
沈長川冷笑:“你以為我會信你,敢這麼說,是早就留後手了吧。”
即便林頌克製著,心縫裏還是疼,她是人,是肉做的。
她深吸一口氣,不卑不亢的說:“你愛信不信,汙蔑人也要講證據,那天遊輪上的記者不止我一個,你非說是我做的,那我把相機給你,你要照片,不好意思我沒拍。”
看著她言之鑿鑿的樣子,沈長川氣的五官扭曲。
自己居然愛過這樣滿嘴謊言的敗類!
林頌不想多說,轉身就走。
“林頌,你一直都是這副德行?”
沈長川突然在背後來了一句。
林頌繃著臉。
沈長川不屑繼續:那我還真是慶幸那場車禍,把我給撞醒了,領證當天突然撞過來的那輛貨車,你說是不是老天爺幫我?叫我遠離你這個陰險的女人。”
林頌纖瘦的背脊顫了顫。
“那真是恭喜你了。”她說。
林頌紅了眼眶。
她是在泥沼裏生長出來的人。
八歲的時候,她被陳秀珍賣過一次,好不容易人販子手裏跑出來,餓瘋了,路邊野貓的屍體也吃得下,一心隻想活命的人,當然不會像祁姝那樣溫柔善良!
她從小就沒興趣給人留下什麼好印象,所見即好壞,她不在乎。
沈長川在愛著的時候曾經說過,就喜歡她的壞。
現在,林頌隻是冷笑,離開了沈家。
......
相機交出去,林頌並不覺得輕鬆,沈長川還是不信她。
隻是沒有證據而已。
既然他認為祁姝的照片還在自己手裏,估計也不會輕舉妄動。
林頌趕回雜誌社找老板,她想先預支一下後半年的工資湊手術費。
孫老板聽完,讓她把門關上。
林頌照做,轉頭瞧見孫老板古怪的眼神,咂嘴道:“您不會要我肉償吧?”
孫老板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你想得美。”
隨後,他從抽屜裏拿出一個U盤來,嚴謹交代:“上次遊輪你給我出了岔子,這回再交給你個大活,你敢不敢接?”
林頌見怪不怪:“又是誰家黑料?”
孫老板壓低聲音:“裴深。”
聽到這個名字,林頌下意識的皺眉。
僅僅交手了兩次,她就已經開始忌憚了。
“有人聯係我,給了不少錢,你不是缺錢嗎?”孫老板緩緩道,“裴深最近的行程資料都在那個U盤裏,你要是把他招嫖的照片給我拍下來,我分給你二十萬。”
林頌腦袋有點亂:“裴深也會招嫖?”
整個京淮算起來,想上他床的女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還用花錢?
“你管呢,人都安排好了,到時候兩人一同框你就拍,照片到手,稿子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孫老板言之鑿鑿,“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你幹不幹?”
林頌遲疑,傳媒界的都知道,搞裴深可是大忌。
上次遊輪上已經冒了一次風險了。
“想好了,二十萬呢。”
孫老板點了根煙,意味深長的說:“可是你三年的工資。”
林頌想到被病痛折磨的趙曉寧,隻得接過U盤。
孫老板滿意點頭:“去吧,先把裴深的住處打探出來。”
林頌應聲,回工位查看U盤內容。
雖說是裴深的跟蹤資料,但也少的可憐,都是一些裴氏早已公開的行程,唯一有用的,是裴深最近專用的車牌:淮A66888。
但是上次還相機的時候,林頌就見過這個豹子號了。
整個U盤一點有用的都沒有。
奶奶的。
林頌疲憊捂臉。
要不是為了籌錢,她打死也不想和裴深再打交道了。
過了中午,林頌出去吃了個午飯,隨後來到裴氏集團外蹲點,一直等到整座辦公樓的燈都熄滅了,也沒看到那輛私家車。
林頌不氣餒,到便利店買了個飯團吃,又連蹲了兩天,終於瞧見了那輛黑色賓利。
不過車上下來的隻有趙晨陽,裴深沒在。
林頌趕緊拿手機拍下。
十幾分鐘後,趙晨陽從公司出來,上車離開。
商業街有些堵車,趙晨陽開得慢,林頌掃了一輛共享單車跟在後麵。
兩個路口後,她目送那輛車離開,確定了大概方向就行,跟太久容易暴漏。
折騰了半個月,她總算是確定了裴深的大概位置,住宅在京郊。
隔天淩晨,林頌蹲守在小路邊的樹叢後,默默的等著那輛賓利車。
終於在下午出現了,她趕緊拍下。
哢嚓一聲快門。
與此同時,駕駛室的趙晨陽微微蹙眉,說道:“裴總,還真讓她給找到了。”
後座的裴深閉目養神,輕輕一應:“哪家報社接的活?”
“那個素箋。”
趙晨陽淡淡道:“對了,這次素箋派來的人,就是上次那個林頌。”
提到這個名字,裴深半睜眼。
趙晨陽哼了一聲,想到上次林頌偷拍的事情就生氣:“那麼多人盯著,還是讓她給偷拍到了,這次又摸到您的住處,要不要解決了她?”
裴深似笑非笑,解決一個小娛記再簡單不過,他隻是更好奇一件事。
“怎麼摸到住處的大概位置的?”
趙晨陽嘖嘴:“調監控,咱們這一路路過的商鋪,她都去查了,說自己丟東西了,拜托店家幫忙,求了三十多家吧,確定在京郊,又花了幾天時間挨條小路蹲點。”
他說完也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娛記搞得跟偵探似的,有耐心的要死。
“天天就這麼守著,半個月了。”趙晨陽無奈,“說實話我都有點佩服她了。”
裴深忽的笑了笑。
趙晨陽在後視鏡看了一眼,低聲說:“裴總,反正那邊派來的女人咱們已經扣下了,找個理由給林頌辦了算了,順便讓素箋也關門大吉。”
裴深沉默幾秒,不疾不徐的說道:“不用。”
趙晨陽不解:“那就這麼讓她蹲著?上次還相機搞的那一出我就發現了,她格外狡猾,不摸到大宅不會罷休的。”
“等她真的摸到大宅再說吧,看看本事。”
裴深再次合上了眼睛,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鴿血扳指,平靜道:“對了,奶奶不是一直想養條狗嗎,給她買一條。”
趙晨陽心領神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