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頌站住,她轉過頭,蹙眉看著裴深。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深掃過她纖薄的肩頸,忽然伸手摸上去,激的林頌一顫。
她沒敢動,不知道這人什麼路數。
畢竟外界媒體對裴深的了解少之又少。
裴深垂眸,纖長的指尖順著她的脖頸,一點點的挪到領口,停在第一顆扣子上。
“我什麼意思,林小姐應該很清楚,走錯我房間的,都是同一種女人。”
林頌瞳孔一縮。
裴深這意思,自己今晚是來投懷送抱的了。
不過羞憤之際,她暗暗鬆了口氣。
如果裴深這麼想,事情反倒好辦了,在不確定相機在不在裴深手裏之前,她不能打草驚蛇,自爆偷拍的事實。
林頌扯笑,推開裴深的手:“裴先生,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您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這時候,她隻能按照裴深的想法走。
賣色就賣色吧,總比得罪裴深好。
誰知裴深撥開林頌的手,緩慢的抓向她的領口,力氣不大,卻讓眼前的人走不了。
林頌微咽口水。
這男人的壓迫力,像是排山倒海而來的浪。
“這些女人裏,有名媛,有服務員,甚至有夫之婦。”
裴深斂去笑意,意味深長的說:“沒想到,沈長川的女朋友,也想上我的床啊。”
林頌麵上一閃慘白,裴深到底是說了出來!
今晚的事情太多,她有些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
那十年,沈長川為了和自己在一起,鬧的沈家天翻地覆,裴深是他表哥,理應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今夜的種種作為,擺明了是替弟弟想羞辱自己!
“裴先生,我和沈長川已經結束了,我現在是他前女友。”
林頌解釋,一對亮眼裏滿是強撐。
她現在不想和沈長川再牽扯上什麼關係了。
裴深鬆開手,提到沈長川,他似乎收斂了輕浮。
他走去旁邊的製冷展櫃,從裏麵取出一瓶紅酒在燈下端詳,忽的一笑:“女友,前女友,有什麼區別嗎?”
林頌不明白,定定的看著他。
“你若是真把自己當成小川的前女友,接受了他單方麵的分手,又何必糾纏他一年。”
裴深轉頭:“還是說,林小姐急於向我解釋,是怕我介意什麼?”
林頌咬唇,裴深話裏話外,快把她釘死了。
釘死她就是個想要賣身上位的女人。
林頌心裏倦到了極致,她一個輕於鴻毛的人,裴深想怎麼看就怎麼辦吧。
“對,裴先生說的是,是我不自量力。”
她在原地站了站,失神一笑,正準備走。
“小川那十年和瘋了一樣,為了你和整個沈家對著幹,連繼承權都不要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少手段,能讓他這麼著迷,原來也不過如此。”
林頌聞言,臉色極差。
“什麼叫手段?”
裴深悠哉的坐到床邊,一條腿垂在地上,另一條微微屈起,頎長的身型快把床占滿,他伸手在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曖昧的描摹,意味深長的看著林頌。
“就這點本事,幾句話就受不住了?”
林頌了然,有些難捱的看著他。
“裴先生對我有意思?”
“不至於。”
裴深打量著女人的臉,瘦瘦尖尖的,寫滿了蒼頹,唯有一對眼睛很大很亮,很倔強。
“你還沒那麼漂亮,做的時候,我喜歡開著燈。”
言外之意,濕身沒用。
林頌垂下羽睫,在袖子裏狠狠的攥著拳。
不愧是裴深,羞辱起人來,連個臟字都沒有。
不過今晚傷痕累累,她也不在乎這點言語攻擊,轉身往出走。
隻是剛摸到門,腰間一雙手倏地抄來,將她往後一摟!
林頌低呼,整個人被死死的壓到門板上。
男人輕薄的呼吸吹拂而來,她滿眼驚懼,想要抓住那雙手,可難敵裴深的力氣。
林頌耳根血紅,這姿勢太曖昧了。
看她生澀的反應,裴深聲音夾雜著難以察覺的狐疑:“沈長川沒碰過你?”
林頌切齒,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裴深的身份,強硬的掙開他。
被羞辱的憤慨在心裏填的滿滿登登,可她嘴上卻一句話說不出來,推門就走了。
裴深跟了一步,站在門口點了根煙。
“裴總。”
一旁有人走過來,是他的貼身助理趙晨陽。
手裏還拿著一個尼康相機。
裴深接過,看著那些照片。
拍攝的角度雖然刁鑽,人影也模糊,但不難看出照片上的人是他,最清楚的一張,更是把他的側臉拍的一清二楚。
“導出來。”裴深交代。
“是。”
趙晨陽應聲,旋即低頭為難道:“對不起裴總,是我失察。”
灰白的煙霧從薄唇散出,裴深將煙頭在指尖一轉。
趙晨陽立刻伸手。
燒痛鑽心,他麵無表情。
“下不為例。”
“是。”
......
裴深出門上了甲板,迎麵碰到陪祁姝散心的沈長川。
“哥。”
麵對裴深,沈長川一直親疏有距:“今天的事,多謝你了。”
他一時衝動把事情鬧大,得虧裴深壓住了。
雖然是三言兩語,但裴深在京淮的能量很大,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裴深隻是點頭。
一旁的祁姝裹著針織衫,美麗卻蒼白的眉眼微微一皺,也叫了一聲哥。
裴深倒是沒理會,好像沒聽到。
這份無視,祁姝有些難堪。
沈長川見狀,帶著她回去房間,解釋了一下裴深就是這個性子。
他和任何人都親近不起來。
祁姝酸軟的身子往後靠了靠,沈長川趕緊拿了枕頭給她墊好。
這副心細珍愛的模樣,和逼迫林頌時判若兩人。
“你受委屈了。”沈長川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
祁姝沒說話。
沈長川安撫著她,把水遞過去:“你放心,我發誓,再也不會出這種事了。”
祁姝手一抖,抬頭時眼眶酸脹,紅的像是兔子。
“相機找不到,照片怎麼辦?”
“照片的事情我在查,你別著急,裴氏的公關部是業內頂尖的,就算林頌想拿照片幹什麼,也能第一時間控製住。”
“裴深會幫我嗎?”祁姝擔憂。
“沒事,我去和他說。”
說到裴深,沈長川的神色晦暗一瞬。
祁姝癟了癟嘴:“我不想讓你為難。”
沈長川感動於她的懂事,都這個時候了還為自己考慮,把她抱得更緊了。
祁姝心酸落淚,窩在沈長川的懷裏:“隻是我不知道,我哪點對不起林頌,她對你好,可我的愛也不是假的啊,和你公開後,我差點被公司雪藏,這一年什麼事我都忍了,可她還是......還有安安,居然那麼說我,我真心愛你,難道愛也要分先來後到嗎?”
“安安不懂事,你別放在心上。”沈長川溫聲解釋,“都是林頌,她成日挑唆安安,你這麼好,安安遲早會知道你的心,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碎了。”
祁姝抓緊裴深的袖子,閉上眼睛,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憶。
“那藥好苦,我忘不掉那個人影,長川,她在扒我的衣服......她在拍我。”
沈長川的心絲絲抽緊,他拉過祁姝的手攥緊,目光斜昵,帶著極致的憎惡。
“你放心,照片我一定會拿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