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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退半步。

蘇洛微長了雙好看的眸子，眼睛紅紅的時候像隻小兔子。

換作以前，我大概早就不顧顏麵，低聲下氣哄她了。

現在卻沒了心情。

我死死掐著掌心，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臣隻是盡力讓殿下如願，恭喜殿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蘇洛微張了張嘴，瞬間明白過來：“你那晚回來過？”

事已成定局，回沒回去重要嗎。

這時被人簇擁著出來的蕭夜闌高喝了聲，蘇洛微立即收起了情緒。

“葉長卿，朝堂上的陰謀詭計你學不會，連保護自己都做不到，今後有的你受的。”

“倘若哪天你後悔了就來找我，放心，夜闌哥哥不會介意。”

她深深看了我一眼，轉身撲進蕭夜闌懷裏。

那神情裏的依戀和幸福，是我從沒見過的。

她留給我的隻有忽近忽遠的冷漠。

“恭喜將軍終於抱得美人歸。”

“那個葉長卿寡趣無味，這幾年真是委屈公主殿下了。”

“不過當初為了娶公主，他可是在皇上麵前跪了整整一天，會這麼輕易放棄嗎？”

蘇洛微看向我這邊，嗤笑一聲：“他敢！”

“父皇聖旨已下，他有什麼膽量反悔？”

“殿下說得是，蕭將軍前途無量，那五品小官自然不能和將軍相提並論......”

我自嘲地笑了笑，轉身上了馬車。

來到百裏外的一間農舍。

那工匠汗水涔涔正在敲鐵，見到我來，忙不迭地站起身。

“來得正好。”他在褲腰上蹭了兩下手，進屋抱住一柄長劍，咧著一口白牙，“剛做好，包你滿意。”

我不懂刀劍，隻是蘇洛微說想要一柄好看又特別的長劍，我就翻閱了所有古籍，畫了這柄獨一無二的劍。

盼了半年。

期間我幻想過無數次，她拿到這劍該是什麼表情。

驚喜？意外......還是會喜極而泣？

隻可惜，她永遠都看不到了。

我用指腹輕輕摸著它上頭的花紋，劍鋒凜冽，直到把指腹劃出條口子才回過神來。

“送你了。”我把劍還給他，另外掏出一袋銀子，轉身欲走。

“欸，兄弟留步！”

他攥著我的衣袖，濃濃的眉毛擰成一根繩：“你別忘了當時是怎麼求我的，真舍得？”

我身形一頓。

古有劉備三顧茅廬求賢，現有葉長卿三顧農舍求劍。

我輕聲笑起來，笑自己的無知，也笑自己的蠢笨。

“可我已經沒有能送劍的人了。”

“死......死了？”

我扯了扯嘴角：“嗯，可以當作死了。”

手上的勁兒鬆了些，我抬腳就走，隨侍苦著一張臉問我：“爺，真不要了？”

我垂眸許久，放下車簾：“走吧。”

既然決定放手，就不要糾纏了。

我在京郊租了一處小院。

搬出公主府那日，蘇洛微一個字都沒有多問。

她大張旗鼓籌備著婚事，自然懶得管我。

直到聽說江南水患愈加嚴重，朝中官員換了一批又一批，卻始終無法阻止災情擴散。

百姓不安，朝臣惶恐，皇上焦頭爛額。

於是我親自呈上折子，自願前往江南平患。

散朝時同僚拉著我小聲嘀咕：“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差事，你非得上杆子往前送。”

“說吧，你是不是為了躲開公主殿下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