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才人的姐姐,柳七娘子,因在大庭廣眾下落水而清譽受損,現不得不與兄長商定婚期。
皇帝聽聞後,指婚四月初十,還特允兄長滯留在京,不必赴西北。
兄長辭而不受,帝未允,稱軍中仍有能人異士。
“奴家給王妃請安,令兄的身體可好些了?”
柳才人是個不愛走動的,身子也弱。請安之後仍賴在內室,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拿起蘭花帕子輕輕咳了幾聲,黛眉微蹙,時不時將目光瞥向小兒,麵帶焦慮。
我猜她有話要說,便將身邊奴婢遣散。
“柳妹妹不妨開門見山。”
柳才人聞言笑了笑,明顯放鬆下來,“既然早晚是一家人,那我就稱葉姐姐了?姐姐,久病成醫,小世子的病半月都未曾好,可是沾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我想起皇後用護甲撫摸小兒臉龐的細節,更覺膽寒。
“姐姐聰慧,可有了懷疑的對象?”柳才人頓了頓,眼睛滴流滴流轉,“其實妹妹也甚討厭宸側妃呢。”
是皇後?還是宸側妃?我理不出頭緒。
柳才人見勢誘導更甚,“若姐姐不嫌,可與妹妹聯手。”
不,不對。我與柳才人常年無甚交集,這一切太順了。太順了,反而就怪了。
趙美人分明與我說過,王七娘子命喪於除夕。那活下來的又是誰?
“柳妹妹,若我記得不錯,你七姐姐和八姐姐是一母同胞?”
柳才人的笑容霎時龜裂,“王妃想問什麼?”
我知自己摸到命門,逐漸接近真相,“聽聞你未過門時與八娘子頗要好,順嘴一提罷了。”
柳才人卻不相信,她直接將虛偽點破。
“王妃想問奴家,嫁葉將軍的,是七姐姐還是八姐姐吧?這重要嗎?”
我瞧她又哭又笑,活像個瘋婆子。
“王妃,我那姐姐自幼便喜歡你兄長,你真的看不出嗎?還是你們葉家,都喜歡被別人捧在手心裏的滋味?”
說實話,對於八小姐,我並無多少印象。
“王妃,她不過喜歡你兄長罷了,她有什麼錯?我這樣做,也能避免你兄長的死局,你又何苦拆穿我呢?”
死局,柳才人怎麼知道兄長的死局?
遲遲得不到我的應答,柳才人忽而撲向小世子,目光癡迷又猖狂。
那是孩子,也是希望。她永遠無法得到的,就這麼輕易擺在我麵前,溫暖又殘酷。
“葉蓁蓁,隻許你為妻,旁人都要為妾嗎?”
柳才人恨恨抬頭,張牙舞爪向我撲來。
“為什麼命運從來一次,你還是妻,我還是妾?如今讓我姐姐做你兄長的妻,你也要攔著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奪過手邊的茶盞,摔在地上擊出脆響。
“才人柳氏,口出狂言,對上不敬,舉止無端,言行無狀。令禁足三月,閉門思過,以正府規。”
當夜,陳懷瑾未踏入我的門,也沒有去找柳才人。
我傳信約兄長一聚,兄長卻稱情況他早已知曉,八娘子是位好女娘。
什麼叫早已知曉?兄長也是重生者嗎?
怎麼會有如此多的重生者?
許涵兒是,柳才人是,兄長也是?
四月倏然而至,兄長按原定計劃娶妻,柳才人似與我冰釋前嫌。
別院卻傳出小道消息,宸側妃有喜了。
不用想,陳懷瑾的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