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第二天就沒了。
和福來一樣本該給五十兩殮葬費。
可是不巧,福喜被老虎咬住脖子並一口咬斷時,脖子裏的血竟噴湧而出,沾染到了小姐的裙擺。
小姐不悅的皺皺眉晦氣。
“不過是個奴才,自甘下賤的玩意,臟血竟敢碰本小姐的裙子,這條裙子不能要了。”
“汙了本小姐的裙子,這算對主子不敬,本該罰她的,給個二十兩打發得了。”
福來沒有家人,所以她的遺體一卷草席就扔到了亂葬崗,但是福喜有。
所以她的遺體被草席包裹著從角門送出,還給了她的家人。
福喜的血將整個草席浸染的通紅。
她重病的母親看到她遺體的當天,人就氣急攻心沒了。
一場白事變成兩個人的白事。
出殯那天,我去送了最後一程。
福喜的父親買了兩口棺材。
一口十兩,剛好二十兩。
這是窮人的骨氣,福喜賣身是為了母親,如今,最後的斂葬費也完完整整的讓她和母親帶走。
不是吸兒女血的家庭。
也不是自甘下賤為奴。
隻是迫於生計不得不千方百計活下去的窮人。
一次性送了兩個最親的人,福喜的父親麵色麻木。
“是我沒用,要不是我賺不到錢,也不用平安去賣身替她娘賺藥錢。”
“如今倒也好,她娘跟她一起走了,以後就她娘在地下照顧她,我在上頭照顧她弟弟妹妹。”
平安,福喜的本名。
父母隻是希望她平平安安罷了。
小姐的身邊死了兩個丫鬟,還是這麼慘烈的死法,這下驚動了馮芷柔的母親馮夫人。
馮夫人將馮芷柔喊去語重心長道:
“你父親正在外征戰,如今朝廷動蕩,你做事要小心,莫要惹事留下把柄,引得外頭言官來參你爹。”
“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學會掌家了。如今你在府裏,娘可以慣著你,將來你出嫁後可不能這樣。”
馮夫人連消帶打和馮芷柔說了半個時辰。
然而馮芷柔半分也沒聽下去,反而怒氣更盛。
回來的路上,不斷的耍著槍,發泄著怒氣。
“做事小心,本小姐在府中做事還要怎麼小心,我用的是自家奴才,又沒有用別家的。”
馮夫人的勸阻反而起了反效果。
馮芷柔終是氣不過,一個用力將槍投擲了出去。
“啊二夫人你沒事吧。”隨著槍落地,丫鬟尖利的叫聲響起。
原來馮芷柔將槍投向了灌木叢後頭,而灌木叢後的亭子裏坐著的,正是馮家二少爺的夫人林氏,馮芷柔的二嫂。
那槍刺破了林氏的大臂,在滴滴答答的淌血,丫鬟忙用手帕壓住止血。
馮芷柔也看見了,但是小姐脾氣依舊在,“是二嫂啊,可真對不住了,妹妹我這丫鬟手腳不穩,將槍丟出去了,也怪你坐在涼亭裏實在是不顯眼。”
馮芷柔瞥了我一眼,我立刻跪下。
聽說林氏和馮芷蓉在閨中就不對付,如今做了姑嫂,見麵仍然夾槍帶棒的。
馮芷柔轉轉眼珠,心念一動,“我給嫂嫂道個歉,既然是這丫鬟拿不穩槍,那就讓他給嫂嫂表演個鬥獸賠罪吧。”
身為奴才,我沒有拒絕的權利,
即使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隻能應下,“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