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三十多年來都清醒克製,向來滴酒不沾的沈聽墨,在這天夜裏,第三次走進了自家的酒窖。
沈聽墨雖然從不喝酒,但他作為一個有品位的有錢人,他愛收藏酒。
他第一次打開酒窖裏的酒,是在寧雪兒十八歲成人禮的那天深夜。
那時偷偷在寧雪兒唇角落下一個吻的沈聽墨輾轉難眠,便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地下室的酒窖。
那是沈聽墨第一次體會到酒和宿醉的滋味,宿醉後的頭疼很不好受,但這和他的心痛比起來卻不算是什麼。
第二次,是寧雪兒被他拒絕表白連夜出國後。
得知寧雪兒出國後的沈聽墨再一次喝了個爛醉如泥,酒精能麻痹他的神經,讓他獲得片刻的放縱和解脫。
他可以借著酒勁釋放情緒,訴說悲痛和愛意。
等到第二天清晨酒醒之後,他又會變回那個冷漠無情、不疑有他的沈家繼承人。
這一次,在得知寧雪兒和餘缺結婚的消息後,沈聽墨再一次走進了酒窖。
他輕車熟路的從琳琅滿目的酒架上拿下了一瓶高濃度威士忌,隨後走到一旁的吧台,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高濃度的酒精火辣辣地劃過沈聽墨的喉嚨,沈聽墨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太陽穴的跳動。
其實沈聽墨不喝酒,正是因為他是不適合飲酒的那一類人,每次酒精入喉之後,沈聽墨都會心跳加速。
但也正是每一次買醉的時候,沈聽墨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唯有這種不為人知的深夜,他才能毫不壓抑自己的感情,他才能完完全全的做他自己,而不是那個一絲不苟的沈家繼承人。
……
寧雪兒在成年之後,就已經不再寧家老宅常住了。
寧父寧母在同一個別墅區給寧雪兒買了另一套別墅,戶型不如寧家老宅大,但是寧雪兒一個人住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其實寧雪兒如今住的別墅和寧家老宅也不過隔了十分鐘的路程。
寧家和沈家本就是鄰居,兩家世代交好。
所以為了讓沈聽墨和寧雪兒有個照應,寧父寧母直接把替寧雪兒買的那套別墅直接買在了沈聽墨的那套私宅旁邊。
寧雪兒回國後,其實本不願意再住在沈聽墨隔壁,但她發現自己無論住在哪裏,好像都有些避無所避。
寧雪兒曾經竊喜於她和沈聽墨這樣的形影不離,仿佛有多親密無間似的。
但如今寧雪兒想要放棄沈聽墨時,她這才發現有多難辦。
於是寧雪兒便隻好安慰自己,寧沈兩家本來就是世交,她能躲沈聽墨一時,難道還能躲他一輩子嗎。
隻有哪怕麵對麵也不為所動,才說明她是真正的放下了。
這天夜裏,洗完澡做完護膚的寧雪兒剛準備上樓早早的睡個美容覺,她便聽見她家門口傳來了沉重的敲門聲。
說是敲門其實不太準確,因為那聲響悶悶的,聽起來像是有人一下又一下的捶著門。
於是原本都走到樓梯口準備上樓睡覺的寧雪兒隻好折返回去,拔高了音量問了一句:“誰啊?”
但回答她的隻有那悶悶的捶門聲。
寧雪兒倒是不擔心會是壞人,畢竟他們這作為京北最高級的富人區,小區的治安是極好的。
如果不是這裏的業主的話,小區物業連隻蒼蠅都不會放進來,更何況小區內每天還有安保隊巡邏,簡直是安全到不能再安全了。
因此就算沒有得到來客的回答,寧雪兒也並沒有害怕。
她走到玄關處,按亮了一旁的電子貓眼,便看見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她最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