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陳留王能想到的，淮南王自然能想的到。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也沒遷入勤政殿，而是隻在海棠苑住著。

不過現在他能入皇城為帝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隻是還有許多瑣事需要去處理。

如何對待景帝舊人也是所有人都抻著脖子在看的，如果全殺，那麼不光是給景帝留了把柄更是給陳留王和張氏也都遞了刀子，所以這些舊人殺不得，但是殺不得也用不了啊。

畢竟景帝沒死，隻是逃亡了，萬一這其中混有景帝留下來的死忠，留在身邊便是一大隱患。

所以不管他要如何對待舊人，這殺都是不能殺的。

所以這幾日淮南王考慮的是將這些景帝舊宮人全數流放，但是這些人其中也不乏是官宦後代，若是真的都流放了，怕是又對朝堂不穩，又是一個麻煩事情。

這就讓淮南王很是頭疼。

不過這宮女蘇吉祥做的這麼一手好菜倒是可以留在宮裏留用。

但是謝迎風這小子又不識相，非要將這蘇吉祥留給衛陵。

況且昨日他的女兒金城郡主又找他來說看上了衛陵了，想要讓他指婚。

衛陵這小子現在就是一頭野獸，旁人不明白，淮南王可是明白的很，這種人可以是他的狗，可以是他的刀，但是如果將女兒嫁給他那就算了。

金城郡主是他嬌養大的孩子，心思單純，哪裏玩兒的過衛陵這種心黑手黑的家夥。衛陵手裏有兵，若是真的成了他的女婿，將來保不齊不是加入奪嫡之爭更是有可能自己自立為王。如今天下看起來局勢已經定了，但是不安穩的因素太多了，淮南王不可能自己再製造出一個勁敵。

衛陵這樣的人不能娶京城的高門大戶家的貴女，他家原本就是大燮朝世襲罔替的勳貴之家，隻是景帝為了玩弄權術將他們家削爵流放才讓他流落到了邙城的礦山之中。如果這樣的人重回京城，時間長了，隻怕又是一個大麻煩。

淮南王眸光一閃，要斷了自己女兒的念想，怕是需要讓衛陵娶妻了！隻是他能娶誰呢？

“衛將軍今年是不是已經二十六歲了？”淮南王忽然問道。

“回殿下，是的。”衛陵放下碗筷，拱手道。

“孤想給衛將軍賜婚，衛將軍可願意啊？”淮南王笑道。

“殿下，末將孤身一人習慣了。”衛陵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回道。

“先別著急推辭。”淮南王笑道，“適才謝卿家說到了你的胃隻有這位宮女能料理，孤便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如將那宮女賜婚給衛將軍，你看可好啊。”

他隻說賜婚，沒說是當妻還是做妾，隻是想看看衛陵的態度。若是他答應娶蘇吉祥為妻，那就證明此人還堪用，至少沒有什麼其他心思，即便是有什麼其他的心思礙於自己的顏麵他也不得不認了蘇吉祥這個妻子，若是他為了將正妻的位置留出來隻讓蘇吉祥當妾的話，那自己就要多觀察觀察衛陵了！

蘇吉祥嗎？

衛陵一怔，目光有了片刻的空洞。

“先不急，你可以考慮一下。”淮南王臉上笑的如沐春風，心底卻是隱隱的一沉。

“既然是殿下賜婚，那末將不敢推辭。”衛陵怔了片刻之後抱拳說道。“末將當以妻禮聘之。”

謝迎風的筷子都差點掉到地上。

他瞪大雙眼驚愕的看著衛陵，他耳朵沒問題吧，沒聽錯吧？衛陵居然答應賜婚了？

這是什麼魔幻的世道？

淮南王顯然也沒想到衛陵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剛才自己一提賜婚他還是一臉的拒絕，隻是半柱香都不到的時間，人家就同意了！

所以......

淮南王還是很滿意的看著衛陵，連景帝舊宮女都答應娶，看來他還是聽話的！是一把趁手的兵器！

“好好好！”淮南王撫掌笑道，“如此倒是一番佳話了！”

淮南王都笑了，其他一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紛紛起身向衛陵道賀。

隻是這道賀的背後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來人，去將蘇姑娘請來。”淮南王對手下說道。

不多時，蘇吉祥就被帶到了海棠齋裏麵。

蘇吉祥行禮之後就被淮南王喊著站了起來。

“蘇姑娘，孤有一件喜事要和你說。”淮南王笑道。

“殿下，可是因為奴婢做的飯菜讓殿下和所有大人都滿意了？”蘇吉祥一喜，問道。

“滿意，自然是滿意的！”淮南王一怔，笑道。

“那奴婢是不是求得了殿下的那個恩典？”蘇吉祥連忙再度跪下，叩首問道。

恩典？淮南王愣了一下神兒才想起來昨天是有這麼一說，隻是昨天那宴席變成了衛陵刀砍孫展了......

不過自己既然已經說出這話了，斷沒賴賬的道理。

“你要什麼恩典，說吧！”淮南王笑道。

“奴婢鬥膽，還請殿下赦免了皇宮舊人。”蘇吉祥叩首道，“奴婢知道人微言輕，但是還想替大家說一句話，承蒙殿下不嫌棄，給了奴婢這麼一個機會，奴婢隻想求個恩典，求殿下不要殺了皇宮舊人。哪怕是讓大家去墾田，都是好的。經過這麼多年的戰亂，百姓流離失所，殿下也需要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這麼多皇宮舊人便是現成的勞動力。若是陛下能將他們遣返回鄉墾田織造，有利農桑，乃是大功德一件。”

“你這宮女倒是有點意思。居然不是求孤放了你，而是求孤放了所有人。”淮南王頗為意外的看著蘇吉祥。

她說的不錯，這麼多年戰亂，百姓之中壯年勞力很是缺失，很多田地都荒廢掉了，的確是需要重新開墾。

宮裏舊人數千名，的確人數不少。

“衛陵啊，你的意思呢？”淮南王看向了衛陵。

衛陵起身，“殿下，末將手下許多將士與臣一起跟著殿下起事，如今天下初定，是該休養生息，這些人的家眷死的死，丟的丟，很多都成了鰥夫，有的都已經三十老幾了甚至連妻都不曾有過。既然今日蘇吉祥求陛下這個恩典，那末將也向陛下求個恩典，從舊宮人裏麵選一部分適合的宮女許配給軍中將士，一來讓將士們感念殿下恩澤，二來可以安定軍心，三來也讓這些皇宮舊人有了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