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留宮的日子過起來似乎特別漫長,前途未知,所有人的臉上都滿是哀色,氣氛壓抑。
隻有蘇吉祥裹著披風靠在牆角睡覺。
“你怎麼睡得著?”梅妃忍不住拉扯一下蘇吉祥的衣角,小聲問道。
“那你逃的出去嗎?”蘇吉祥微微的睜開眼眸,小聲問道。
梅妃一怔,這哪裏逃的出去,外麵都是黑虎軍。
“既然逃不出去,何必白白傷神,不如休息。”蘇吉祥說道。
說的好有道理,但是出了蘇吉祥之外,誰還能睡得著......
約莫等到了午後,門忽然被打開,陡然射入殿內的強烈光線讓坐在門口的那些人不得不眯起眼睛來。
“誰是蘇吉祥?”有披甲軍士站在門口吼了一嗓子,“禦膳房的蘇吉祥!”
“叫你呢!”梅妃忙不迭的將蘇吉祥給搖醒,“你倒是別睡了!”
蘇吉祥這才站起來,有點睡眼惺忪的,“我是!”
眾人的目光刷的一下落在了蘇吉祥的身上,神色各異,有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覺得幸災樂禍的。
“跟我來!”披甲軍士看了一眼蘇吉祥,一揮手說道。
蘇吉祥又擠了出去。
不多時,蘇吉祥就被帶去了海棠苑。
海棠苑是景帝舊時宴請的所在,蘇吉祥最是熟悉不過了。
海棠苑的正殿便是海棠齋,披甲軍士在海棠齋的門口停住了,有侍衛進去通報,不一會,蘇吉祥就被帶了進去。
正中的位置坐著一個中年男子約莫三四十歲的樣子,生的溫雅俊逸,眉目之中與景帝依稀有幾分相似,年紀也是相若。
在他的左手邊坐著身穿黑色長袍的衛陵,還有幾個蘇吉祥不認識的人,均是武將的模樣,在他的右手邊是幾名男子,老少皆有,長袍方巾,應為文臣謀士,之前蘇吉祥見過的那名穿著月白長袍的謝迎風也在其中。見蘇吉祥進來,除了衛陵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跪下,這是我們的主公!”帶蘇吉祥進來的侍衛厲聲對蘇吉祥說道。
蘇吉祥對著淮南王行了一禮。“參見淮南王殿下。”
“大膽!”有人嗬斥了一聲,“此乃新帝!”坐在謝迎風身側的一名中年男子憤然起身。
“丁先生,莫要嚇了人家姑娘。”淮南王哈哈一笑,說道,“雖然是與陳留王兄打了一個賭,先入皇城者為帝,但是陳留王兄倘若想坐這個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主公不可啊!”之前嗬斥蘇吉祥的丁先生趕緊躬身行禮,“這可不是賭約,而是盟約。主公願意陳留王聯手反抗景帝暴政,奉天起事,那是心懷天下,心胸寬廣有容人之量,但是那陳留王未必有主公這等胸懷,萬一將來陳留王殿下因為忌憚嫉妒主公,則會對主公不利,咱們不能不防,便是為了跟隨主公這些人的安危,主公都不能將帝位拱手相讓。”
“丁先生言重了。”淮南王笑著抬手按了按,示意他先坐下,“此事等回頭再議。”隨後他將目光落在了蘇吉祥的身上,“適才閑聊的時候聽阿風說你做的東西很好吃,就連子淵這樣沒胃口的人都吃了不少你做的東西?你是跟著禦廚學的嗎?”
蘇吉祥忙應了一聲,其實她在禦膳房雖然好多年,也和禦廚們的關係處的不錯,但是禦廚們並沒真正的教授烹飪技能給她。她會的都是穿越前的本事,隻是到了大燮朝之後對應了大燮朝的食材做了一些調整而已。
全國冠軍的水平可不是普通人能企及的。
“孤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技藝可以讓子淵胃疾發作的時候能吃下東西。”淮南王說道,“所以今日孤在這裏與大家議事,姑娘不如做幾樣點心給大家品嘗,讓大家也試試姑娘的手藝!”
“是。”蘇吉祥低頭應了一聲,隨後抬眸,“殿下,奴婢若是做的點心能讓殿下和諸位大人滿意的話,能不能和殿下討個恩典?”
“哦?你倒是膽大!”淮南王笑了起來,“行,隻要不是傷天害理,孤可以答應你!你所需的食材隻管和侍衛說就是了。”
“多謝殿下!”蘇吉祥一叩首,隨後退了下去。
等走出海棠齋,蘇吉祥才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這小宮女膽子也真夠大的!居然敢和我們主公討個恩典!”等蘇吉祥走後,那丁先生說道。
“倒是有點意思。”謝迎風笑了起來,“主公,你說這小丫頭會和您討個什麼樣的恩典啊?”
“無非就是讓孤放了她吧。”淮南王也覺得蘇吉祥膽子甚大,一般的宮女若是到這種地步,不是應該被嚇的瑟瑟發抖嗎?她卻半點懼色都無。
“嗬嗬,不過就是衛將軍在胃疾的時候吃了點她做的吃食罷了,今日謝參議在殿下麵前特別提起她難道不是因為衛將軍看中了這個小娘子了?不過是景帝舊宮人不殺就不錯了,你若喜歡拿走就是了,納個妾做個寵物都行,何必拉我們一起來墊背!”一名大胡子的將軍甕聲甕氣的說道。
衛陵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此人便是孫老六的大伯孫展了。
他老婆孩子都死於饑荒之中,對孫愁這個侄兒是十分的上心,當成親兒子在養。
昨夜衛陵狠打了孫愁一頓,一百軍棍下去直接將孫愁給打暈了,為了這件事,一早孫展跟著淮南王到了皇宮之後就找衛陵發難過一次了。隻是因為他侄兒違背軍令在前,衛陵也算是給他們孫家麵子沒直接要了孫愁的命,他便是發難也說不出什麼旁的來,隻能發了一通脾氣。
今日這蘇吉祥一來,他便知道這就是昨夜害他侄兒挨打的人之一,哪裏可能再給蘇吉祥什麼討好淮南王的機會。
“衛某並無孫將軍這般心思。”衛陵難得開口說道。“孫將軍別以己度人,殿下在入城前便對大軍及麾下所有人再三叮嚀,咱們起事乃是奉天而行,不得燒殺擄掠,孫將軍這話的意思與強人所難有什麼區別?不就是強搶民女嗎?孫將軍這是在跟主公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