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說的家人僅僅是兄妹。
但我沒想到他要和我結婚。
那是我20歲生日,他蒙著我的眼帶我來到了民政局,他說這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他會獨自去山裏帶個十天半月隻為了幫我記一株草藥的成長周期,也會為了幫我辦中醫藥展一擲千金。
如果不是那本快要翻爛的日記本——
我想,也許我真的會學著接受他。
許亓安先天有病。
他的身體過度使用就會引發並發症,從源頭呈網狀以最大的程度潰敗下去,無藥可醫。
而最先開始的是......
腎臟。
日記很厚,記載著五年的點滴,起源於他學中醫的那個下午。
在我為了給他治病,夜不能寐的那些晚上,他同樣輾轉反側思考:“裝病能不能被發現?要在這多學一些好給沅沅調理身體。我可太想要個兒子了。”
在我24小時不合眼反複給他針灸的日子,他一邊哭訴心疼我一邊想著:“真疼啊,為了沅沅,隻能幫這個老古董試藥。
而在昨天。
他帶著情欲後清洗的味道回來,我照例把他的脈搏。
沉細,精血氣虧。
我知道他快要死了。
日記上的字顫顫巍巍,我不清楚是不是他連握筆都覺得費勁。
但他寫著:【我好像真的愛上沈知意了。】
【絕對......】
【絕對......不可以。】
......
“今天不需要幫我把脈嗎?”
我笑了笑:“不用。”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立刻拿著手機,捂著嘴站到門外。
隱約中我聽見他說自己很快就要學成了,已經不太需要我在他旁邊指點他了。
許亓安看向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帶著討好。
這是他有事求我的前兆。
還沒等他開口我便說:“出去吧。”
他愣了愣隨即裝作懵懂。
“你說什麼呢?這麼晚了,我出去幹什麼?”
“以前都是巴不得我在身邊多陪陪你,現在怎麼還趕我走了?鬧什麼脾氣?嗯?”
說完,他拿著枕頭躺在我身側,壓塌了一半的床墊。
他的手不自覺的往我身上摩挲著,我再也忍不住吐了滿床。
天剛亮的時候床那邊已經涼透了。
床頭的便利貼告訴我他今天公司忙不回來了。
他總是這樣,事無巨細。
算算日子,於沅沅今天臨盆。
大概是人總相信自己親眼看見的,我抽空去了一趟醫院。
看著屏幕上滾動的三個字,盡管早有預料還是不免酸澀,畢竟許亓安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護士急匆匆的捧著幾束鮮花走過去,低頭寒暄間帶著羨慕:“要是能找到像許先生這樣的男朋友,可真是三生有幸。”
“可不是嘛,我看他都恨不得親自生孩子了。
許亓安站在門外和於沅沅進行手術前最後的擁抱。
那雙眼睛依舊飽含深情。
我聽見她說:“辛苦你了。”
辛苦什麼呢?
日夜操勞的是我,坐享其成的是他。
“聽說沒受過教育的人,腦子裏軸得很。”
在提到我名字的一瞬間許亓安的嘴角成了一條直線。
“大喜的日子,我們不提那些過去的事情。
“這些針眼......”
許亓安側著身子將哭泣顫抖的於淼淼摟進懷裏,手臂有力卻又緊張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