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裏,炭簍裏空蕩蕩,連碳渣都沒有。
我隻能抱著薄薄的被子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誰說家裏會比雪坑溫暖呢?
溫暖隻屬於別人的,屬於他們口中的小妹,白雪梅。
我是將軍白知雲的親生女兒。
可三歲出門逛燈會時,娘讓哥哥白楊牽著我,他卻將我弄丟了。
我被賣給了樂坊當舞女,沒日沒夜地跳舞,直到十五歲時被尋回。
但家裏已經沒了我的位置,因為他們有了別的女兒。
白雪梅,五歲時被撿回將軍府的乞兒,卻成了相府白家真正的小姐。
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強烈。
我拚命忍著不能咳出血來,已經沒有其它的被子可以更換了。
這吐血的病症,是為了救娘得的。
娘被覬覦將軍夫人位置的婢女下了毒。
大夫說隻有換血才能救。
那時,房中隻有我和白雪梅在照顧娘。
聽了這話,白雪梅沉默不語。
隻有我義無反顧地說:“用我的血。”
換血後,我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卻是被哥哥抓著頭發扔在地上驚醒的。
他指著我罵:“小妹不要命地用自己的血救娘,你卻在一旁睡懶覺!白眼狼!”
白雪梅柔弱地坐在一旁咳嗽。
“阿姐隻是累了,畢竟她不在府裏多年,不願意為阿娘冒險也......咳咳......”
我拚命地解釋,是我救了娘,求大夫為我作證。
大夫跪在地上,將一錠金子扔給我,說:“對不起,我實在不敢對將軍說謊。”
爹爹和哥哥很生氣,罵我貪生怕死還搶功,說我不要臉。
他們斷了我本來就不多的例銀,將我趕到了將軍府早已荒廢的院落。
大夫說,換血傷心傷肺。
於是流水般的補品藥物送去了白雪梅那裏。
至於我,隻能日夜在屋裏咳個不停。
下人們見我被厭棄,每日的餐食要麼不送,要麼是餿的。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到最後一咳便會吐血,被子臟了一床又一床。
起初下人們還會給我換,時間久了連下人也來教訓我。
他們說我是故意弄臟被子,沒事折騰他們。
忽然有一天,我的餐食變得豐富了起來,多了不少補品。
我暗自歡喜,以為爹娘終究狠不下心不管我。
可沒過幾天,哥哥闖進了我房間。
一隻血淋淋的死雞被扔到我床上,他破口大罵。
“你就那麼見不得小妹好?就這麼愛現眼?”
“沒事殺雞裝什麼病?騙得小妹把自己的補品給你!她吐血了你知道嗎?”
“在樂坊十多年你倒是吧那些下三濫的招數學了個十成十!”
“白家怎麼會出了你這種愛做戲的白眼狼!”
他還交代下人:“既然她愛裝就不要管她,衣服被子臟了都扔掉,看她還能怎麼辦!”
這次我被扔在山上,亦是因為出門時,白雪梅咳了兩聲,引得我也咳嗽不止。
哥哥嫌我爭寵扔我下車,爹娘隻當沒看見,給白雪梅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