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跟隨著林朝朝遊遊蕩蕩,飄進了一個別墅。
別墅裏張燈結彩,潔白的瓷磚上鋪了一層紅毯,還撒了滿地的紅玫瑰花瓣,原本應該掛著我和白希文結婚照的地方,此刻被換成了一個用無數藍白色氣球組成的巨大的愛心牆。
旁邊碩大的熒幕上循環播放著六個字——
白先生♥許小姐。
這六個字宛如一道驚雷劈開了我的心臟。
這位許小姐顯然不可能是我。
這棟別墅是媽媽留給我最後的記憶,我從不允許許秋曉進來。
是誰?
是誰侵占了我的地方,還要褻瀆我童年最後的一方淨土,在這裏和許秋曉結婚?!
自母親去世後,我隻帶過一個人來過這裏。
答案呼之欲出,隻是我不敢去想。
門口有個老大爺一直嚷嚷著要進來,我認識他。張大爺住在別墅後麵的垃圾堆旁邊,他的腿腳不好,在我兒時,他經常半夜偷摸跑到別墅這邊來撿水瓶賣錢,媽媽每次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後來一來二去,我們就熟了。他拿我當親孫女一樣照顧,經常給我帶冰棍零食吃。而此刻,這位年邁的老人似乎是把門口牌子上的“許小姐”當成了我,嚷嚷著要來參加我的婚禮。
保安阻攔了幾次無果,不耐煩地把他一推,腿腳不好的老人立刻應聲落地,疼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看著難受,想伸手扶他起來,可手穿過老人的身體幾次,卻始終無法將他扶起。
老人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最後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門內熱鬧繁華的景象,又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
別墅內賓客攘攘,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或真誠或虛假的笑容,隻有林朝朝一個人冰冷著一張臉,好像隨時就要把這裏砸個稀爛。
“誒呦,這不是小騙子嗎?怎麼在這遇見你了,真是晦氣!”
“瞧你那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怎麼著?過來鬧事啊?許夏暮人呢?不是說給她發請帖了嗎?怎麼沒來啊?”
“哦~該不會是不但敢來了吧?也是,當年那個賤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下賤手段搶了我們秋曉的男朋友。如今物歸原主,她當然要當個縮頭烏龜,沒那個臉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該!她媽是個賤人,搶別人的老公!她也是個賤胚子,專搶別人男友!”
“要麼老話說呢,龍生龍鳳生鳳,賤女人的孩子會打洞!哈哈哈哈哈哈!誒林朝朝,我知道你為什麼來了。你之前不是和那個賤人鬧翻了嗎?該不會也是專程過來看她笑話的吧?”
“哈哈哈哈,我們還要多謝你呢。要不是你大鬧了許夏暮和白哥的婚禮,白哥就要和那個賤女人過一輩子了,想想就可怕!”
閉嘴!閉嘴!
不準罵我媽媽!不準侮辱她!
我擋在林朝朝的身前,氣得恨不得撕爛她們的嘴。
這三個女人是許秋曉的“朋友”,是她小時候費勁心機結識討好的高年級學生,也是從小霸淩我八年的小團體。
從小學到初中,這些人始終都是我揮之不去的噩夢。
向老師撒謊說我偷班費,往我的飯盒裏倒蟲子,往我的頭發上塗膠水,這些都還算輕的。
最可怕的一次,她們撕爛了我的衣服,揪著我的頭發把我生生拖到走廊裏,大聲的罵我、打我。
孩子們天真又殘忍的笑聲讓我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渾身發麻。
那時的她們甚至隻有十歲。
我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小的孩子做可以做出那麼多的惡。不隻是我,她們仿佛天生就是會蠶食同類的螳螂,無盡的欺辱比她們弱小的生命。
即使拚命反抗,也隻能換來更猛烈的毒打。
而她們對我做的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許秋曉的慫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