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當晚,我的未婚妻與她的竹馬在我們親手種植的梧桐樹下浪漫接吻。
我垂眸盯著坐在輪椅上的雙腿,默默取下手中的戒指,祝他們百年好合。
她卻覺得我無理取鬧。
“我不過順路去接了一下周放哥哥遲到幾個小時,你到底在鬧什麼?”
“這訂婚宴是誰死皮爛臉求來的?我能來就不錯了,晏回安,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周放也跟在她後麵解釋,“回安,這事是我不好,你別怪煙煙,我的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如煙打斷,“有什麼好解釋的,過幾天不還是要哭著來求我複合。”
可柳如煙錯了,這一次,我不會再回頭!
我看著空無一人宴會廳裏的時針走了又走,準備摁下電動輪椅離開。
剛轉身,大門突然被推開,柳如煙一席紅色張揚魚尾裙驚豔登場。
“人呢?都走了?這麼快。”
說完,她的視線環視一周,最後落在我雙腿,蹙了蹙眉。
“你今天就這幅樣子在宴會廳待了一晚上?”
我從輪椅後抽了個毯子蓋在腿上,似乎這樣就能掩蓋我的殘缺和柳如煙眼裏的嫌棄。
“我宣布宴會取消了。”
我輕聲開口,心痛得快要停止呼吸。
以前,我和柳如煙感情正盛時,她會卷起我的褲腳,一遍又一遍的吻我的雙膝。
現在,她連看我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
“取消做什麼?我不過是遲到幾個小時,又不是不來。”柳如煙理直氣壯,很明顯,沒有將我剛剛說的話放在心上。
“再說了,我是去接周放哥哥,這麼重要的時刻,他怎麼能不在場?”
柳如煙口中的周放是她的鄰家哥哥,從小一起長大。
後來周放出國兩人斷了聯係。
直到兩年前,周放帶著他的人工心臟技術高調回國。
柳如煙看到了,她也一直致力於醫學研究。
就這樣,兩人又重新建起了聯係。
周放做研究,她砸錢,幾乎形影不離,就連訂婚這種重要的場合,她也可以為了周放諒我幾個小時。
她工作繁忙我能理解,但下班和周末時間他們也膩在一起,任誰看了心理都不舒服。
“既然他這麼重要,訂婚宴要我做什麼?”
柳如煙被我環環相扣的逼問弄得十分不耐煩,厭惡的擺了擺手,“你什麼意思?怪我嗎?”
她掄起包包砸在我臉上,我沒躲。
其實柳如煙砸的不算疼,比起傷痕累累的心,我甚至還可笑的想感謝她的‘手下留情’。
我沒說話,拿起她的包包,伸手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又輕輕放在地上。
摁著電動輪椅準備離開。
“煙煙你趕緊和回安解釋解釋......”站在一旁久不說話的周放在我轉身的那刻開了口。
“有什麼好解釋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還學十七八歲的小男生發脾氣!”
“等著吧,他現在沒車沒房沒存款也沒工作的,全靠我養著,離了我?還能活?”
“就連這訂婚宴都是他死皮賴臉求來的。”
我不經苦笑,訂婚宴是我求她求來的,名分也是伸手要的。
柳如煙以為我沒有經濟來源,什麼都是倚靠她來的。
所以才會肆無忌憚的傷害我,認為不管怎樣我都不回離開她。
我摁著電動輪椅的指尖掐進肉裏,第一次,柳如煙讓我感到陌生。
見我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柳如煙在我身後吼了聲,“晏回安,我每天累死累活的在外麵工作養活這個家不是一回來就看你臉色的。”
“你每天在家不作為就算了,連體諒都不會嗎?”
“我都這麼累了,還要抽空回來參加訂婚宴,你倒好,甩個臉就走,幾個意思?”
若是以往,柳如煙發這麼大的脾氣,我一定會第一時去哄。
我很怕她不理我。
但現在,她帶給我的隻有無盡的心寒。
我愛柳如煙愛了十年,從她的青春懵懂到現在的知性成熟,她的沒一點我都愛得無法自拔。
可現在,我愛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