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我已經取消了,婚宴也取消了吧。”
我沒轉身,說完就摁著輪椅離開了。
剛出酒店大門我就聽到柳如煙在裏麵的謾罵聲。
“他晏回安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一個殘廢敢退我的婚?”
“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誰還要他這個病秧子!”
柳如煙的幾句話,無疑是將我本就寒了的心徹底丟入冰冷的湖底。
十年!
整整十年!在她眼裏我就是一個靠藥吊著命的病秧子,是個殘廢!
我搭在雙膝上的腿慢慢收緊,心酸澀得厲害。
明明之前我們之間不是這樣的。
我和柳如煙上高中時就認識了。
她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晏回安,久仰大名啊第一名。”
那時的柳如煙紮著高高的馬尾,盛夏的天,外麵的太陽很刺眼,但她卻笑得明媚,一眼,我就被她吸引了。
後來,她經常來向我請教物理題。
再後來,學校臨時通知分班,我和她被分到了一個班級還是同桌。
我們之間的聯係也就變得多了起來。
很多年以後我才明白當初換班是柳如煙安排的,她嫌請教問題來回跑麻煩便聯係家裏找到校董會安排換班。
也是那時候我知道,她是安利集團的大小姐。
而我,如果不是因為成績優異,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為了能留在她身邊,我和她一樣報考了A大的醫學院。
幸運的是,我們大學又在一個班級。
我們和上高中一樣每天膩在一起,也順理成章的在一起。
畢業後,我們一起進入第一人名醫院實習。
她家裏想要她回去繼承家業。
可她誌不在商,一心想要在醫學領域站穩腳跟成為醫學大拿擺脫家裏的束縛。
直到三年前,發生了一場意外。
當時我們接手了一位肺纖維化的患者,想要救治隻能進行肺移植手術。
術前柳如煙與幾位護士一起和患者家屬溝通了這場手術的難度係數,他們也同意了這場手術。
可最後病人還是沒能從手術台上下來。
當晚柳如煙撲在我的懷裏哭得很厲害。
這是她第一次作為助手上手術台,結果第一場手術就見證了世界上最殘酷的生離死別。
我隻能在一旁安慰她。
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病人家屬並不接受這一結果。
當晚藏著斧頭就進了醫院,找到柳如煙的科室一頓亂砍,幾乎是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
為了保護柳如煙,我被患者家屬硬生生砍斷了雙腿。
我甚是都沒來得及反應就疼暈了過去。
這場醫鬧柳如煙毫發無損,而我卻失去雙腿再也不能站在手術台上了。
我醒來後,柳如煙就趴在我的床沿。
她眼睛哭得通紅。
她說,“回安,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
“主任說隻要你堅持康複,腿一定會好起來的。”
“你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照顧你一輩子!”
因為是她說的一輩子,所以我相信了。
也是這場醫鬧,讓柳家十分不放心,擔心下次還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以當時身體欠缺的我相逼強迫柳如煙回去繼承家業。
隻要她說一個不字,就斷了我所有的醫療資源。
柳如煙沒辦法,隻能同意。
她上任後第一梯隊就搭建了醫療團隊,柳如煙很有商業頭腦。
現如今已經做成雲城醫療行業的商業翹楚。
而我,退居幕後,主動張羅起了她的衣食住行。
一管就是三年。
我出生農村,又斷了腿,柳家一直看不起我,覺得我丟了柳如煙的臉,這些年一直讓她藏著我不讓我見人。
更是讓柳如煙對外聲稱自己是單身。
對於這些我從來不在意,我要的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柳如煙。
隻要她的心在我身上就好。
我以為我堅定的選擇是對的,直到周放的出現,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
一開始柳如煙打算投資他的技術我沒意見。
後來接觸頻繁,她經常為了周放丟下我不管。
有時候一個月我們都見不到一次。
所以幾天前,我搬出救她的事要和她做一個交換。
和我結婚。
我希望她結婚後能收心。
可當我看到她為了周放缺席訂婚宴,還有梧桐樹下的照片時。
我才知道,我錯了。
大錯特錯。
結婚不是枷鎖,更不可能困住一個不愛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