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辛苦掙來的錢全被娘收走了，現在我身上所有的家當加一塊兒也不到三文錢。

為了省錢，我盤算著三天隻啃一個饅頭度日。

可我顯然低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僅僅是第一天上午，我便暈倒了。

還好被夫子看見，他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二話不說把我背到了陰涼處。

又叫來了家中的大夫，大夫號了脈，說我是被餓暈了。

一些同窗們把我平日的情況跟夫子說了一番。

夫子一聽，氣得咬牙切齒，連忙差人去把我娘親叫來。

聽說起初我娘親還不樂意，多虧了去請我娘的人一再堅持，她才勉強隨著來了私塾。

哪曾想她趕到時，正撞見夫子給我熬了粥，正在勸我喝下。

娘親誤以為我又在耍什麼花招，當著眾人的麵，毫不留情地甩了我一耳光，那晚粥也被她甩到了地上。

接著便是她連珠炮似的謾罵：“你又撒謊是吧！不是說暈過去了？這不好好的嗎？為了吃點東西還裝暈，咋不真暈死過去算了？”

這一巴掌把夫子都打懵了，半晌沒回過神。

等他反應過來，立刻站起身擋在我麵前，說道：“這位夫人，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莫要傷了和氣！”

娘親卻絲毫沒有收斂，繼續數落著：“這麼小就不學好，為了錢什麼招都使得出來！”

她的目光掃向擋在我麵前的男夫子，語氣更加尖酸刻薄：“從我這兒榨不出油水，就開始勾引男人了？”

這話一出，夫子氣得猛地一拍桌子：“這位夫人，請你說話注意分寸！我是私塾的夫子！”

門外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擠著從窗戶和門邊往裏瞧。

娘親見這麼多人圍觀，麵子上掛不住了。

她察覺到夫子的不悅，態度稍微軟化了一些：“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是夫子。但這孩子實在太不像話了，我隻想為了她的前途餓了她幾頓，結果她倒好，為了錢，不僅騙我，還偷我錢，今天居然還裝病，說什麼沒吃飯暈倒了......”

娘親的聲音越說越大，仿佛聲音大就占理一樣。

最終夫子鐵青著臉打斷了她的長篇大論。

夫子神色嚴峻地對我娘說：“她沒有騙你，是你誤會了她！大夫已經來瞧過了，她確實是餓暈了。”

“據其她的同窗們反應，李朝夕平日隻吃饅頭和鹹菜，有時候甚至一天隻吃一頓飯，是因為你苛扣她月錢嗎？”

麵對夫子的追問，娘親麵上有些難堪，但仍辯解說：“她這麼跟你們說的？天地良心，我哪裏苛扣了她月錢，一個月我給她十文還要怎樣？我這不是怕她偷吃，身材走樣嘛，我們家閨女可是要進宮選秀的。”

“隻要選上後妃，她之後什麼福享不到？現在餓幾頓怎麼了？”

夫子聽到這樣的論調，震驚得直搖頭。

皇上為了選腰細的女子入宮享樂，苦了全天下的女子。

可那是皇上，誰又敢抱怨？

夫子隻能搖頭歎氣，卻沒辦法說更多反駁的話。

這終歸是我的家事。

剛回到家，我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疼得我冷汗直冒。

娘親看了看我，那張嘴仍舊不饒人，尖酸刻薄的話又紛紛從她嘴裏吐出。

“瞧見我出醜，你心裏是不是樂開了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