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陸宴洲一行人要去酒吧繼續給沈凝接風洗塵。
那地方太嘈雜,我不喜歡。
便提前和陸宴洲說我先回去了。
他無所謂的揮揮手:“你想幹嘛就幹嘛,不用和我報備。”
說完他護著沈凝坐上他跑車的副駕,然後“砰”地關上車門。
跑車引擎的轟鳴聲在我耳中回繞十幾秒才漸漸散去。
當我一個人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包和手機都還放在酒店的化妝間裏。
也好。
正好一個人走一走這孤獨的城市。
大概老天為了應景,原本天空還掛著稀疏的星光,突然之間便兜頭灑下磅礴大雨。
而在這樣的瓢潑的雨幕中,我似乎又看見了他,看見了我最愛的男人,陸池。
我和陸池相愛十年,從校服到婚紗。
那天,是我們選婚紗的日子。
因為突然下起雨,我和他在一家咖啡店門口躲雨。
下午四點左右,正值幼兒園放學時間。
一個個可愛的娃娃們,穿梭在不同的雨傘下像撒豆一般湧出校園。
他們急切地和家長們分享著一天的趣事。
而就在這時,一個身穿墨色雨衣,狀態瘋癲的男人,手裏拿著匕首無差別刺向那些孩子們。
娃娃們哭叫著逃竄,家長們尖叫連連。
陸池想都沒想,直接衝向那個男人。
我想喊:“不要過去,歹徒手裏有刀!”
可我已經叫不出。
他也根本聽不到。
雨聲混合著周圍嘈雜聲一片胡亂,等我反應過來時,陸池已經倒下,頸間一汩一汩往外湧著鮮血,而持著匕首的男人被他死死抱著雙腿。
我僵在了原地。
直到救護車和警車趕來,直到醫生宣布了他已經死亡,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死了?
怎麼可能呢?
我不願意相信。
後來,他的遺體按照他生前簽下的捐贈協議捐獻了。
他的心臟被移植到陸宴洲的胸腔。
而我發給他的無數條消息他再也沒有回複過。
我才意識到。
我的陸池,他真的死了。
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這些年我早已不敢再去回憶那天的場景,每每想起陸池脖子中噴湧而出的鮮血,我都痛到手腳發麻,忍不住幹嘔。
我環抱住雙臂,企圖給自己一點點溫暖。
一把雨傘擋在了我的頭頂,阻止了來自空中大雨的澆灌。
眼前的陸池再次消失在我眼前。
回過頭去看,撐傘的是宋楊。
讓我有些意外。
他把身上的夾克外套脫下披在我肩上,冷冷道:“剛才不是表現的挺歡的,怎麼現在在雨裏哭成狗給誰看?”
我扯下他的外套扔進他手裏。
“你想多了,我的難過不是因為他們。”
他抿了抿嘴,顯然不太相信。
“你也是夠蠢的,做舔狗兩年都沒抓住男人的心,男人被搶走你就去追回來啊,在這裏演什麼深情女主?”
不知道他突然又犯什麼病。
但我並不想和他做過多解釋。
我隻是遺憾,如果他們真的走到一起,那我可能再也無法親近那顆屬於他的心臟了,也無法再細細描摹和他如此相像的眉眼。
宋楊強行拖拽著我上了他的大G,又把一條毯子扔在我身上。
“乖乖坐好,我送你回陸家!”他不由分說啟動了車子。
而我也並不想逞強,隻疲憊閉上眼睛,輕輕回了一句:“好!”
宋楊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問我:“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懂你,你真的愛宴洲哥嗎?還是在他身上找誰的影子?”
我沒有回答。
他也沒有繼續再問。
那一晚,陸宴洲沒有回來。
他陪沈凝放了一整晚的煙火。
不到兩天時間,我在婚禮現場被陸宴洲拋下的事情傳的幾乎人盡皆知,這似乎更加證實了我是舔狗的事實。
不過我也無所謂。
我們家生意前幾年敗落,眾人早就笑話我是落魄的山雞。
如今再添這一樁也不算什麼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