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時我把女友緊緊護在懷裏,自己卻撞得頭破血流。
醒來後我故意逗她,問她是誰。
她指尖微顫,開口說出的四個字卻瞬間洞穿了我的心。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這四個字從相戀十年的女友嘴裏說出來的瞬間,我原本彎起的嘴角漸漸沉了下來,接下來那句:“怎麼樣,被我嚇到了吧!”被我原封不動地咽了回去,瞬間幾乎窒息。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冉夢,腦海中不受控製地幻想著或許下一秒她就會撲到我懷裏,摟著我的脖子調笑著說:“你當然是我的親親老公,是我最喜歡的裴楠啊!”
可是沒有......
死寂在病房中蔓延,足足一分鐘,直等到我整顆心被酸楚脹滿,我還是沒有等到期盼中的那句話。
冉夢指尖微顫,可臉色卻寫著讓我觸目驚心的決絕。
我終於知道,她是認真的。
不是即將結婚的愛侶,不是相伴十年的戀人,甚至不是關係不錯的好朋友。
而是簡簡單單四個字,普通朋友。
短短四個字,否定了昨天車禍裏我為了保護她受的傷,否定了我們十年的感情,甚至否定了我的身份,我的存在。
讓我這些年所有的付出都成了笑話。
我嘴裏劃過一陣苦澀,喉結上下滾了滾,拋棄了我所有的自尊,啞著嗓子試圖做最後的挽回:“真的隻是普通朋友嗎?可我為什麼感覺你很親近......”
“你感覺錯了。”
還沒等我說完,冉夢就冷著臉打斷了我:“我跟你沒什麼交集,你認錯人了。”
說完,她在我的注視下站起身,扔下了一句:“我單位還有事”就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當她腳邁出病房門的瞬間,我再也忍不住,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話對我說嗎?!”
這句話說出的瞬間,我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說啊,說你剛才隻是在跟我開玩笑!
說你其實很擔心我的傷勢!
說你不會走,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冉夢,求你,說啊!
然而冉夢隻是頭都沒回的扔下了一句話。
“沒什麼可說的,祝你早日康複。”
我望著她的背影,勉強撐起了最後的笑:“好,多謝你來看我。”
冉夢的背影頓了一下,可猶豫隻有短暫的一瞬,回過神來她迅速邁步離開了病房。
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我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強忍的眼淚終於順著眼角流下,落在了我的手背上。
像一滴岩漿,燙得我瞬間縮回了手,整個人都難以抑製地顫抖。
過去十年間的種種過往經曆,幻燈片一般在我眼前播放。
我們的同甘共苦,我們的相濡以沫,和我們電影情節般的初遇。
我和冉夢應該是現在流行語所說的“強強”組合,大學時代的初識,我們作為辯論雙方,針尖麥芒地對壘,驚豔了整個辯論賽場,最終她收獲了冠軍,而我收獲了萬裏挑一的“女朋友”。
從風華絕代的大學時期畢業,我們一起走入了社會,也一起進入了同一家公司。
她擅長外場,十年間在投資部混得風生水起。
而我擅長技術,在科研部門搞研究,自得其樂。
我們並沒有特意宣布情侶關係,因為冉夢不想公開。
對此我也非常理解,我直到一個女孩子在公司裏打拚多麼的不容易,辦公室戀情對女孩兒的壓力和風評都有很大的影響,我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而且我一直堅信,隻要我們心裏真的有對方,等到領證那一天自然所有人都會知道。
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們之間的共同話題越來越少,我難以接受她職場上潛規則的那一套,她更嫌棄我不成熟,對一切理想化。
而我們之間的導火索,其實是一個月前我的那一次求婚。
當我發現我和冉夢之間存在問題的時候,我問過我的內心,我的心告訴我,我對她還是有眷戀的。
於是為了打破壁壘和隔閡,我選擇在戀愛的第十年跟她求了婚。
然而當我跪在地上的瞬間,我在她臉上看到的不是驚喜幸福,而是驚嚇反感。
那個瞬間,我整個人仿佛被冰封,一顆心沉到了底。
所以其實今天的一切,早就已經有跡可循了。
冉夢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又或者,我這個所謂“失憶”的玩笑,給了她跟我切斷關係的絕佳借口。
她早就已經想把我從她的世界裏剝離,重新恢複單身了。
因為我和她的感情裏,出現了一個何奕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