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可當小姑看到了隻生了一個女兒卻依舊被老公尊重、疼愛的媽媽，

連帶吃過重男輕女苦的奶奶都因著自己的兒子對媽媽和我和和氣氣時，

小姑心中積攢的不滿終於盡數爆發了。

事情發生在一個平常又特別的日子，

我早上出門上學的時候媽媽幫我提著書包，笑著提醒我放學記得順路去取生日蛋糕，

取完蛋糕回家的路上我還在猜想著媽媽會為我準備什麼生日禮物，

直到我走到家門口看到本應該緊閉的大門此刻卻虛掩著，

奶奶坐在沙發上，卻扭頭看著陽台上正在爭吵的小姑和媽媽。

我看到小姑手裏拿著一張紙，嘴裏吐出的是尖酸刻薄的聲音：

「家輝準備結婚了，簽下這份同意書，把我弟的房子過戶給家輝。」

「小靜一個小丫頭早晚是別人家媳婦，一個賠錢貨不值得咱家賠上一套房。」

而原本坐在一旁的奶奶也站起來打著圓場，但每句話卻又都明目張膽的偏袒著小姑。

在小姑的推搡中，媽媽的身體已經抵上了陽台外沿的圍欄，

本來高過腰部的圍欄是很安全的，可卻哪裏抵得過一個成年人的推力，

意外就發生在一瞬間。

我從虛掩的門縫裏親眼見證了媽媽的身體從陽台往外倒下，

呼嘯的救護車拉走了躺在地上早已沒了生氣的媽媽，

奶奶和小姑對著警察一口咬定是媽媽想自殺，她們隻是沒有拉住，

哪怕我也嘗試對著警察說我看到了一切，奶奶卻隻是拍了拍我的頭對著警察說孩子受了刺激情緒不穩定。

媽媽的生命結束在我十六歲生日當天。

表哥在家中素來是個小霸王，受盡了長輩的寵愛。

小姑對表哥從來都是有求必應，在表哥剛出生不久的時候小姑父就出了車禍意外去世，

小姑和奶奶便變本加厲，好像要把那份父愛也補給表哥，但這也助長了表哥無法無天的性子，

從小逃學、打架、欺負同學這些混賬事一件都沒有少幹，卻從來沒有被家裏長輩嚴肅責罵過。

表哥不想讀書，小姑便想辦法找關係給表哥弄來了張畢業文憑，

表哥不想工作，奶奶便把自己的那份退休金盡數給了表哥揮霍，

家裏就這麼一個男孩，也沒說要天上的星星，有什麼要求不能滿足的。

在媽媽死後的第二個月小姑就不由分說地帶著表哥和奶奶搬進了我家，美名其曰方便照顧我，

於是我從這個家的小主人一夜之間變成了寄人籬下的小仆人，

除了每日完成學校的課業以後還要包攬家裏的所有家務，承受小姑和表哥陰陽怪氣的嫌棄。

雖然在我幫表哥介紹了個好工作之後小姑短暫的給了我幾天好臉色，

大多數時間還是對我愛答不理，使喚我幹這幹那的，但又把我看得很緊，

我知道她是害怕我趁她們不注意再去警局。

我如往常一般聽話地收拾好了家裏的家務在房間裏做作業，

卻聽見隔壁房間傳來表哥的叫喊聲：

「我的手辦胳膊怎麼折了？！趙雪靜你他嗎給我過來！」

聽到聲音我趕忙來到表哥的房間，半小時前剛剛收拾過的桌子此時又是一片狼藉。

看到我的身影，小姑手裏拿著表哥的手辦責備的瞪著我：「是不是你給弄壞了？」

我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被表哥掃落在地的玻璃杯碎片剛好紮進了我的小腿，

「趙雪靜誰允許你碰我的東西的，添亂的玩意兒留你在家能幹啥啊艸！」

說罷表哥便帶著一身怒氣奪門而出，小姑小跑著跟在表哥身後，許諾再給表哥買一個新的，

還有夾雜著幾句罵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