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五天,我還是被送去了那個男人家裏。
我跪在門口求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我真的不能嫁給他,你們把錢還給他,等我長大了我再還你們好不好,我求求你們了”。
我爸朝著我的肚子踢了一腳,他說:“那可是二十五萬,你拿什麼還,你哥還等著用這二十五萬去還債呢,別嚷嚷了,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大概是知道賣女兒不是什麼光鮮的事兒,我爸沒送我去那個男人家裏,送我去的隻有我媽。
我知道到了那個男人家裏就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力了,所以路過橋上時,我故意走在我媽後麵,趁她不注意,我決絕地躍入了橋下。
翻湧的河水就在眼前,嘩嘩的聲音響徹耳畔,我墜入了冰冷的河裏。
渾濁的河水大口大口灌入我口中,我一咳嗽又我從鼻腔裏噴了出來。
我明明想著死了就一死百了,就什麼也不欠,也算是割骨還父,割肉還母了。
可死亡近在咫尺時,我還是怕了,求生的本能致使我在河水裏掙紮著。
可浮力實在太小,每撲一次都是虛空,我沒能讓自己上浮,倒是耗了很多體力。
我媽在橋上咒罵著我:“你個死丫頭,要死不早死,偏要現在死給老娘看,礙老娘的眼,你要死,你就早點死在老娘肚子裏,免得浪費老娘這麼多年的大米”。
果然知女莫若母,她最是懂怎麼刺痛我,她的話如同神諭讓我一瞬就沒了求生的欲望,任由河水將我吞沒。
我好像看見了死神朝我招手,我身體好像在慢慢變沉,再要幾秒,再幾秒我就像這些石頭一樣永遠沉在河底了,再幾秒我就自由了。
可有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拉住我的胳膊,推向我腰間,使勁把我往上托舉。
我的頭再次探出了水麵,我小聲對他說:“別救我了,你會死的”,他好像沒有聽見一樣,攔住我的肋骨就拉著我向岸邊遊去。
好像用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他才把我送回岸邊一樣。
一上岸他就把我檢查了一遍,確定我無大礙後他才躺在草地上大口呼著氣。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偏頭看向我,看見我大顆大顆掛在臉邊的淚珠時,他一下就慌了。
“你怎麼了,我剛才是救人心切,不是故意要冒犯你,你別哭了好不好”。
我哭得更大聲了,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說清楚前因後果。
他看向橋上還在跟村民議論我,咒罵我的我媽時,眼中的暖意立馬染上了冰霜。
“你不欠他們什麼,好好活著。”
“我小時候體弱多病,我爸媽就把我扔掉了,是爺爺把我撿回去養到現在,爺爺和我沒有血緣關係,卻像待親孫子一樣對待我”。
“我高中畢業時我爸去世了,我媽又找上門來讓我贍養她,我當天就把她趕出去了,這世上隻有養我長大的爺爺是我的親人,那些人為了一時歡娛生了我,卻不對我負責,本來就不配為人父母”。
“所以你爸媽明知道你嫁過去是死路一條,卻還是為了給你哥還債,把你賣給那個男人,本來就不配為人父母,現在是我救了你,你就不再欠你父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