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指使我去找柴火燒鍋。

我哥用一根細麻繩把黃鼠狼吊在樹上。

拿兩把小扁刀，翻開黃鼠狼上下嘴唇，幾個來回，就把黃鼠狼頭上的皮剝得幹幹淨淨的。

雙手抓住黃鼠狼頭，用力往下猛地一拽，一張完整的皮就這樣剝成功了。

我哥站在街上手起刀落，十幾隻黃鼠狼就成了光腚溜了。

肉呢。

當然不能扔，開膛破肚清洗腸子扔進大鍋裏，再加上我們老馬家的祖傳秘方。

一出鍋，那香味全村都能聞到。

正值過年，家家戶戶都在家。

我哥站在大街上，豪橫地說：“老馬家宴請全村吃肉。”

我哥宴請，誰敢不來。

不來就是不給麵子。

不給麵子就會挨打。

再說這麼香的肉，誰不吃是傻子。

看著鍋裏沸騰的肉塊，我饞的直咽口水。

但想起女人死前的警告，我硬是忍住了。

看著大口朵頤的人群，怎麼少了一個人。

瘋七爺怎麼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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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我奶和我哥，正吃的滿嘴流油，根本顧不上我。

我一閃身溜出了家門，一路小跑到了瘋七爺家。

七爺正坐在門台子上，吧唧吧唧抽著手上的旱煙。

眉頭擰成了一股繩。

七爺懂點陰陽之術，早些年指責我爺爺殺生。

被我奶奶追著打，又造了幾次謠，說他騙人錢財。

到現在，已沒人記得他是陰陽先生。

我蹲在他跟前問：“七爺爺，你怎麼沒去我家吃肉？大家夥都去了。”

我知道，這幾年瘋七爺過得並不好。

飯都吃不飽，何況吃肉了。

今晚這頓芬香四溢的年夜肉，他怎麼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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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爺抬起頭，昏黃的眼睛，盯著我家的方向。

“這肉吃不得啊。”

“你要相信七爺爺，肉別吃，這香味有古怪。”

“早些年，你爺爺做的黃湯比這還香，我都沒吃。”

“我聞著有股子屍臭味。

“人呀就是太聰明了。”

“總覺得別人都是傻瓜。”

“可是誰傻啊！”

七爺絮絮叨叨地接著說。

“人都覺得我瘋了。”

“其實，我什麼都知道。”

“是他們瘋了。”

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七爺。

村裏人都說他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