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們都說,我是個例外,是狼王慈悲心腸,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沒有如此待我。
可如果,床笫欺辱,狠厲鞭笞,強迫放血也叫慈悲的話,那他大概死後便能功德圓滿了吧。
我百無聊賴地等著小妖怪來抽血,卻等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褚司鈺,赫無淵心心念念的小殿下。
許是兔妖天生長得乖巧,身體虛弱的小殿下更是我見猶憐。
他裹緊毛絨大氅,又吩咐人端了一把躺椅,而後坐在了我的麵前。
“用了你那麼多血,今天卻第一次見你。”
褚司鈺的聲音同他外表一般可愛,可愛中又帶著天真無邪的殘酷,“別緊張,我隻是想來看看,阿淵最愛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我怔愣住,神色有些茫然。
什麼叫赫無淵最愛的人?是誰?
褚司鈺輕笑,“你還不知道吧,五年前的臘月初九,阿淵稱王的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臘月初九,是赫無淵的生辰。
見我不語,他繼續道:“自上古時期,我族便被降下神罰,妖王隻能跟命定之人結合,若違抗,本代族人皆會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
褚司鈺頓了頓,斂起唇角的笑意,怨恨地盯著我,“可誰知,在阿淵及冠那日,他卻在老狼王麵前求娶一個人類!”
我腦子嗡了一瞬,似有細弦斷裂開來。
褚司鈺冷哼出聲,“可我才是那個命定之人!”
“阿淵身為儲君,老狼王絕不容許他的身邊有任何障礙。見他意難轉,於是將當年狼後身死之事嫁禍於你。阿淵本是不信的,但奈何事情過於巧合,又涉及他最愛的母親,因此,他產生了動搖。”
“那分毫的猶豫,給了我可乘之機。”
我倏然抬頭,攥緊了鐵籠的圍欄,“你給他下藥?”
怪不得,我曾見赫無淵在夜色中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見他情動之時眸中匍匐的掙紮神色。
褚司鈺將大氅向上拉了半寸,“你的血很特殊,又有辨認妖魔的能力,我本以為,你對妖族的曆史該是很了解才對。”
“王和自己的命定之人能互相牽製和影響,這也是神罰。”
“一對命定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其中一位生出殺戮之心,他的愛人卻無法阻止,便會共同墮入無間地獄;相反,若良善能將惡鬼引入正途,便能共赴極樂。”
“這個詛咒,在其中一方隕落後就會解除。”
褚司鈺笑了起來,“原本憑借我的精神力,是肯定無法壓住他的,但他那時魂不守舍,我耗盡心血居然控製住了他,但也從此落下病根。”
他用指尖虛指向我的心口,“所以,我才需要你的血來滋養。”
我緊緊攥住拳頭,寒意侵蝕了每一寸肌膚,思緒混亂不安,“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對他做什麼嗎?”
“還能做什麼呢?當然是殺了他啊,若有朝一日他衝破了我的壓製,我不是死路一條嗎?”
褚司鈺悠然地蹲下,平視著我泛紅的雙眼,“他如此待你,你還擔心他啊,果真是一對良人。”他勾起冷然笑意,“那我就允許你們去做一對亡命鴛鴦好了。”
“這個鐵牢籠,就是你的墓地。”
06
詛咒在其中一方隕落後就會消散。
我腦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隻要殺了褚司鈺,我的葉安就能回來。
可如何才能動他?
五年的折磨與囚禁,我的身體早已虧空,斷不能起正麵衝突。但如今赫無淵一直被褚司鈺的意念綁縛著,定是聽不進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