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樓思文手持團扇,輕輕笑道,“是什麼讓祁小將軍瞧得這般入神?”
祁子澄指著爭食的錦鯉,“它們好肥”
樓思文順眼看過去,確實比一般錦鯉長的胖些,“晉王妃不愛出門,喜歡侍弄些花草鳥兒魚什麼的,這錦鯉我聽聞是晉王費了好大勁從蘇將軍那贏回來的。”
廊亭下,二人你迎我往聊得十分開心。
秦昭撇了眼正在喝茶的謝淵,調侃道:“某人怕不是要為別人做嫁衣了?”
謝淵淡然一笑,沒有回他。
2.
最佳賞荷時間是卯時和辰時,巳初之後陸續有荷花呈現閉合之態。
說是賞荷,其實晉王府花園內還有不少珍惜花卉。
晉王妃鮮少參與懷京宴會,更別說自己舉辦宴席,所以此次懷京城內的官宦子弟們幾乎均在此處。
年輕的王孫千金們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各自相約長聊,期待能有一段佳緣。
眼瞅著就要午時,謝淵終於開口,“樓家千金,幫我支走。”
秦昭學著他的樣子微笑,“你從蘭江帶來的那匹白馬,叫什麼來著?哦,踏雪!我要了。”
一匹白馬算什麼,謝淵加碼道:“若事成,添翼樓也給你。”
添翼樓是他們常去的地方,秦昭幼時和謝淵一起在學堂學做生意。
這塊地方,他和謝淵同時看中,怎料下手晚一步。
添翼樓被謝淵拿下,自此之後在經商這一塊謝淵總是壓他一頭。
秦昭不服,將一切因素歸根於他沒有拿下添翼樓。
而這添翼樓,也是謝淵十天前對人一見鐘情的地方。
“這麼認真?”秦昭原以為他就是三分鐘熱度,沒成想下這麼重血本,他也認真道,“從今天開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祁子澄在懷京認識的不多,秦昭將樓思文支開後,他就回了宜觀亭繼續看錦鯉,吃撐了的錦鯉對他投入湖麵的魚食視而不見,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花園裏養了隻鸚鵡,會說點人話,看不見錦鯉他轉而去謔謔鸚鵡。
鸚鵡不愛說話,被祁子澄折騰煩了會說:“別煩我,別煩我。”
樹下白衣青年瞧得出神,正欲上前搭話。
“宋大人,”謝淵將人攔下,烈陽遮頂他的眼睛微眯笑得不算友善,“午膳已至,大人還是不要亂轉的好”
“有位友人在此,請世子準許下官前去打個招呼。”
“什麼友人?”謝淵回頭看了眼祁子澄,“宋大人是說祁小將軍嗎?據我所知,祁小將軍入京還沒幾月,何時與宋大人能用友人二字相稱”
謝淵把那逗弄鸚鵡的少年擋在背後,宋榮左右被阻,思及過往應未曾得罪過他。
“是、”隻一瞬,宋榮明了,他們是一類人,“是是,”他忽的了然一笑,“下官看走眼了。”
雲層飄蕩斜來片刻陰涼,樹葉落在他的腳下,宋榮轉身進入抄手遊廊,欲過拐角時回頭望向二人。
謝淵身形玉立頗有幾分晉王豐姿,他極弱地歎了口氣,而後繼續往前走。
3.
“祁小將軍、我們又見麵了——”謝淵站在祁子澄身側。
祁子澄聽見聲音迅速起身,因蹲的太久起來時一片眩暈。
“小心、”謝淵眼疾手快將他扶住,他的腰比看上去更加細些,“還好嗎?”
“多謝淵世子。”祁子澄站穩拉開二人的距離,拱手道謝。
謝淵頷首淡淡笑道:“午膳開始了,祁小將軍隨我來。”
入席,謝淵故意讓他坐自己旁邊,給他一一介紹每道菜式。
“冰鎮米酒、可以降暑。”
祁子澄接過謝淵遞來的冰鎮米酒,說來他的酒量並不好。
但米酒還從來沒喝過,不知道酒勁如何。
第一碗時,沒什麼感覺,正當仲夏,冰鎮確實解暑。
於是他開始第二碗、第三碗其實謝淵提醒過他,米酒喝多易醉。
是他自己低估了米酒的後勁,醉意襲來時,眼前所視像是隔上一層紗
薄紗外人影綽綽、意識逐漸模糊。
謝淵在他倒桌之前將人攬進懷裏,晉王妃聽見動靜投來目光。
一時間,他們倒像是成了被賞的荷花。
秦昭按住想要上去幫忙的樓思文,謝淵扶穩祁子澄起身向他母親彎腰施禮道:“祁小將軍醉了,請母妃恕兒子不能陪侍之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