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烏雲散去後操場上空懸掛著刺眼的大太陽。
禿頭怪站在前麵,拍著話筒一遍遍試聲:“喂、喂喂、喂喂喂。”
“真是夠煩的,他是聾了嗎?”程笙翻著白眼,周圍全是學生,不遠處還有巡查的老師,她也隻敢小聲吐槽。
接下來開會的內容也被程笙完美猜中。
“往後時間裏各位老師會嚴加看管,堅決!杜絕!對此次事件的不正當討論!如若發現有學生無視校令背地裏傳播,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停課處理!”
難怪禿頭怪這麼嚴肅,發生這樣的事。
如果傳播到學校外麵,會對江城三中良好的名聲造成不小的影響,嚴重的話他校長的職務也會丟。
最後一節化學課,一整天所有人全都不在狀態,不僅僅是三班而是整個江城三中。
下課後陳年安站在講台上,一旁的椅子被冷落的倒在一邊也沒人敢去扶正它。
一天下來也沒老師去坐一下,像是怕沾上什麼晦氣。
“作業大家要認真完成,另外......”陳年安講話的聲音頓了頓,“回家後不要去討論、傳播這件事,米同學的離去是件很令人傷心的事,這件事和學校沒有關係,米同學的父母也沒有打算追究校方責任,也希望同學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學習上。”
說完他拿起課本,拋下一句下課後,離開了教室。
什麼意思?
沒有打算追究校方責任?
我不理解。
自己的女兒不清不楚死在學校家長卻如此冷靜。
米貝爸媽這不正常的操作一直盤旋在我腦海中。
以至於我走出校門,再邁出一步就即將葬身車禍時才驚醒。
路過的喬洋一把將我拉過。
回過神的我喘著粗氣道謝:“沒有你我就死了。”
“我可不希望一下子喪失兩個同學。”喬洋撿起書包,嘴上雖然開著玩笑但他臉上卻沒有一點笑意,“你鞋帶開了,再絆倒我可不會再拉你。”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絲毫提不起興趣懟回去。
蹲下來係鞋帶時,一雙小白鞋從我身邊走過,我的目光被那個綁在鞋帶上的黃色星星吸引。
一股電流直擊我的大腦。
我瞪大雙眼,手上的動作也隨之頓住。
哪東西我再熟悉不過,因為那是我送給米貝的。
久遠的記憶在此時慢慢浮現。
我和米貝幼兒園開始就是領居,她漂亮、學習好,是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上幼兒園時我們就是很要好的朋友。
上學,放學,其中一個人在時身邊總會有另一方。
可這種日子停止在她爸媽離婚那天。
那天下了一周的小雨,終於迎來了晴天。
我在站在她家門口靜靜等了半個小時,直到距離上課還有五分鐘。
米貝的媽媽帶著滿臉的傷出來了。
我張望著她身後,也不見米貝的身影。
“別等了,米貝明天就轉學。”她媽媽很冷漠,我不敢說什麼,拿出我準備好的禮物就去了學校。
禮物就是那個黃色的星星。
再次見麵已是高中。
可現在的我們都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2.
“米貝!”
我想要叫住她,可我不敢確定那就是她。
站起身來那一刻我傻眼了。
原本放學後滿是學生的校門口此刻空無一人。
甚至一聲鳥叫也沒有。
寂靜的可怕。
“是......幻覺嗎?”我抬手揉揉眼再睜開還是這幅景象。
空曠的街道。
遠處昏暗的日光。
這一切都在告訴我這不是屬於我的世界!
我怔愣的站在原地,二十分鐘後我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機。
無信號,完了!
我接下來要怎麼生活?
我還這麼小戀愛都沒有談過。
還沒有孝敬父母。
還沒有環遊世界!
我蹲在原地,眼淚不自覺的流出來。
還沒哭盡興,懷裏的手機發出了震動。
這裏分明沒有信號,電話又是怎麼打過來的?
來不及想那麼多的我接起電話,哪頭傳來喬洋急躁的吼聲。
“袁柳你人呢?”
我不禁懷疑著,這才是他的真實麵目吧?
一點就炸的老虎。
“我也不知道,我就在校門口!”
“我沒心情給你開玩笑,你現在在哪兒?”
我急了,對著手機大喊起來:“我就在校門口啊!”
“袁柳你......”喬洋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滿臉淚花的我憑空出現在他麵前。
這下輪到我們兩個傻眼了。
好在,周圍的學生已經走的差不多,隻剩零星幾個站在不遠處聊的熱火朝天,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