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垂簾聽政的太後,和攝政王一起掌握大權。
我辛辛苦苦教導小皇帝,他卻恨我入骨;我欲與攝政王井水不犯河水,卻一朝變成一隻毛茸茸的小貓,不得已成了他的寵物。
在我以為這種悠閑日子可以過上一輩子時,又突然變回原型,不著寸縷地躺在他床上,攝政王眼睛瞪得比雞蛋還圓:“是你?!”
我眨了眨眼,眼前是載歌載舞的湖中戲台,耳邊是絲竹陣陣。
我站在觀景台最前方,手中捧著散發熱氣的手爐,占據著最好的視野。一眾大臣和皇親貴胄站在我的身後交頭接耳各說各話。
小皇帝宋越坐在我斜後方,臉上是親昵的笑意:“朕知道母後喜歡聽曲,便將母後誕辰宴安排在這絲竹苑中,想必母後會滿意的吧?”說著遞給我一盞茶。
我今日穿了一身隆重的禮服,上繡五彩琉璃和金線鳳凰,壓得我有些透不過氣來。
我接過,回頭對他頷首:“皇帝有心了。哀家甚是喜歡。”
其實我不大喜歡這種熱鬧的場麵,嘈雜鬧人得很。人也虛與委蛇,阿諛奉承的緊。我輕瞟一眼宋越,他正好轉過頭去。
此時對岸戲台開始了新曲,可這唱詞卻愈來愈不對勁。
“說什麼乾坤倒置違天命,說什麼女身臨朝不該應”
眾人的表情開始微妙起來,小聲議論聲傳出。
唉。
一聽就知道是宋越的手筆。當著壽宴這麼多人的麵給我找膈應呢。
宋越對我意見大得很,這我是知道的。我對宋越盡心盡力地悉心教導,嚴加管束,他卻認為我是看不起他,爬到他這個皇帝的頭上藐視天威。總想著如何拉我下位好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皇帝。
之前偷偷往我宮裏塞眼線,在我吃食裏下毒這種事就不提了,他最近不知道又在憋什麼壞。
不是我不願意放權給他,實在是他難堪大任。又懶又蠢隻知道貪圖享樂,這幾年來,連最基礎的治國策論第一卷也沒有完整背下來。如何當好一個君王?先帝臨終前一道旨意納我入宮封我為後,就是為了讓我教導宋越,在他成長前代理朝政。
我家世代忠良,祖父是先帝太師,更是受過先帝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我也從小耳濡目染朝廷之事,曾科舉奪魁,高中女狀元。要不是為了成全祖父的恩情,我本不必困在這四方宮牆裏。
我都還沒嫁人啊,就喪偶。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挺慘的。
我把視線從他身上收回來,慢吞吞地站起身,打算回宮休息。
吩咐下去宴會繼續之後,我讓侍女都退下,一個人沿著湖邊慢慢往回走。臘月的天是真的冷啊,感覺手腳都被凍麻了,隻能抱緊手爐,等著回宮點炭火。
我抬眼看見左側花園拐角處掠過一片玄色衣袍,剛剛在宴會上也未看見他,想來便是那位與我共治的攝政王宋凜。
見他馬上要拐出來,我立馬低頭裝作不知,繼續腳下的步子。
不出所料地撞進了來人的懷中。
“太後,小心。”
如雲石雪鬆般清冽的氣息瞬間將我包圍。
我的臉頰撞在宋凜的胸膛上,硬硬的有些疼。
帶著粗糙厚繭的大掌扶在了我的手腕上,不過很快就鬆了手。
我裝作受驚地往後退了一步。目帶驚慌地看向了他的臉。
他一張臉精致得恰到好處,眉弓如刻,一雙狹長的眼睛極致黑白分明,卻冷淡疏遠至極。鼻梁線條宛如雕刻,烏發紅唇。此時如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一邊的眉毛卻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好似對眼前的人興趣十足。
“是攝政王啊。”我眼中帶上兩抹笑意,抬頭。我知道冷風一定把我的臉吹的麵無血色,正好顯得比較弱不禁風。
“是我來遲了?太後的壽宴已經結束了?”宋凜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卻好像能把我的偽裝燒穿。
“不晚,隻是哀家覺得有些不適想回宮歇息,攝政王去宴席上吧,別掃了他們的興。”
宋凜頷首,轉過身走了,連個眼神都沒有再留給我。
我也轉身,走上反方向的那條路。
宋凜宋凜,真是人如其名一樣冷冰冰的。
切。要不是有那道密旨在他手裏,誰想搭理他啊。天天拉著一張臭臉拽的二五八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