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臨終前不止留下了一道旨意,把我扶上太後之位的同時也給了宋凜攝政王的權力。讓我和宋凜互相製衡,同時給了我一道密旨,大概意思是如果攝政王謀反,即刻誅殺。
我猜宋凜手裏也有一道相同的密旨,是用來誅殺我的。
他是先帝的幼子,因為生母是宮女,所以從小就被人看不起,差點被宮女太監欺負死。被那時候還是太子的先帝所救,從此成為先帝手裏一把最鋒利的刀。
他忠心與否我不知道,但我確實不想讓小皇帝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想著想著,突然感覺腳下步子有些不穩。我瞬間反應過來,剛剛那個戲台上,宋越遞過來的那盞茶
我以為他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
我強撐著加快步子,想盡快回宮。
今日是我的壽宴,宮裏的人手都被調走了,走了這麼久居然一個人都沒碰到。
我原本還算冷靜,前麵卻突然出現了幾個穿著黑袍帶著麵具的人攔住了我的路。
他們頭戴青銅獠牙麵具,身著紅黑交錯的長袍,全身掛著如符咒般的參差不齊的長布條,仿佛來自哪個深山部落的巫師。
“什麼人?敢攔著哀家的路?”我厲聲道。
看這架勢,今天肯定是不能善了了。
這些黑袍人根本沒理睬我,圍著我開始跳大神,手裏燃燒符紙和草木,嘴裏唱著我聽不懂的古怪曲調。
我警惕地看著他們。
他們最後把手上的材料全部化成了一碗符水,幾個人上來把我控製住讓我動彈不得。我想逃跑,可是力量懸殊,根本沒法掙脫,隻能被撬開嘴灌下了那碗符水。
苦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我感覺意識有些渙散,身體也越來越輕。
突然,我身上散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抓著我的黑袍人都鬆開了我去遮眼睛。我趁著這個時間,立馬掙紮著站起來往外跑。
剛起來就發現不太對勁,我怎麼是手腳一起著地的?
抬起手一看,我的手變成了毛茸茸的爪子,中間還有一個粉色的肉墊。?!
我變成了什麼怪物?
這時黑袍人似乎反應了過來想抓住我,我立馬手腳並用,不對,四爪並用地往前跑。
我發現我的身體變得很輕盈,彈跳力也很強,可以從地上跳到灌木上又跳到宮牆上,這些物體在我看來也相應地變大了很多,一棵剛栽的小樹都可以承受的住我的重量。
身後的追趕聲漸漸淡了,我在今日經過的湖邊停下。湖中心的戲台上還在唱,天已經暗了下來,觀景台上的宴席遠遠的散發出熱鬧的燈光。
看著湖麵上倒映出的一張貓臉,無語凝噎。
這是一隻漂亮的白色長毛波斯貓,眼睛像藍寶石一樣剔透,就是身上沾了很多泥點子,毛發也有些打結,看上去有些落魄。
我還沒來得及接受自己變成貓的事實,身後突然一陣掌風襲來,揪住了我的尾巴往上提。
我吃痛,連忙回頭揮了一爪子,那人一鬆手,我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沒有痛的時間,我馬上爬起來往宴席的方向飛奔而去。
快了!
快了!
在身後人的追捕下,我先一步躥上了觀景台閣樓,朝那繡金滾邊玄袍的方向衝去。
宋凜的位置本來應該在小皇帝旁邊的,但不知是不是不喜吵鬧,他坐在了角落的位置。
這正好方便了我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跳到他身上。
沒辦法了。宋越追殺我,我隻能賭一把。
宋越身旁的近衛千山眼疾手快,想要抓住這隻不知道從哪裏飛出來的臟貓。
宋凜卻擺了擺手,千山隻好收回手,一顆貓咪球精準地飛撲到了宋凜懷裏。
貓身臟兮兮濕噠噠的,沾了不少碎葉和泥巴,毛發也被泥水沾成一縷一縷的。
千山知道自家主子有潔癖,時刻做好要把這隻臟貓丟出去的準備。
我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宋凜,努力睜著我那藍色的貓眼對著他眨巴眨巴。
宋凜低頭看見的就是兩顆藍寶石般澄澈的眼睛。
我看見他眼睛亮了亮,總是冷冰冰的眸子裏少見地有了些溫度。
就在這時皇帝旁邊的小太監附耳到宋越旁邊說了什麼,宋越當即就黑了臉,下令搜索他走丟的貓兒。
我立馬瑟瑟發抖起來,往宋凜的衣袍裏扒拉,試圖鑽進去。
宋凜低下頭對我說:“他們找的是你嗎?”說罷又失笑地搖搖頭,似乎在懊惱怎麼會對著一隻貓說話。
我卻用腦袋拱了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