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下場巡演還有兩個月。
我被之前的舞團經理叫去當一天指導老師。
剛到練習室,便收獲了無數複雜的目光。
好似我是洪水猛獸。
丁小朵從更衣室出來,見到我時臉色瞬間沉下:“知道今天年哥會來,所以你也要來,有意思嗎?”
這話有些可笑。
我說:“也就你把楚許年當個寶,妹妹,多睜眼看看世界吧。”
丁小朵氣笑了,恨恨地盯著我。
從頭到腳把我掃了一遍:“這是舞蹈室,穿成這樣還說不是想勾引男人?”
我對著鏡子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圓領吊帶連身裙,中規中矩的舞蹈服,實在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
不欲和她多說,拍了拍掌心叫人集合。
大家神色各異地靠過來,偶爾還湊著頭低聲討論著什麼。
能想得到,在丁小朵長期添油加醋的熏陶下,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但是......
能征服舞者的,還有實力。
“今天我來這裏,是受邀來指導你們,聽說你們胡桃夾子都跳得一塌糊塗?”
底下立即有人不服,反駁道:“那麼難的舞,哪有那麼容易學。”
“就是,有本事你跳一遍給我看看。”
正中我下懷,我微笑頷首:“那你們看仔細了。”
這支古典芭蕾正是我當年初舞所選的作品。
足尖跳躍的每個瞬間我都仿佛回到最初。
音樂結束,全場鴉雀無聲。
但我很滿意。
因為從所有人的眼神中,我都看到了兩個字——服氣。
門口傳來掌聲。
我抬眼望去,發現是楚許年和他的老師。
“太驚豔了,方蟬,你就是芭蕾的驕傲。”
楚許年也癡迷地朝我走近兩步:“當年這支胡桃夾子,是我為你伴的第一支舞。”
當年最完美的舞伴,如今卻隻能落於幕後。
眾人望向楚許年,卻發現他目光深幽地放在我身上。
難以自拔。
丁小朵喊了他兩聲,都未曾回過神。
隨即摔了手中的鞋帶憤憤離去。
我不動聲色的後退:“我還有點事,先去忙了。”
半天的指導課在心悅誠服的學生們中結束的很快。
楚許年不知從哪裏跑出來:“我送你。”
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滄桑不已。
我出國五年有餘,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隻不過物是人非,我已經不會再為了故人而停留。
況且那些一起經曆過的甜蜜,早就被他親手抹殺。
我執意上了出租車。
師傅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後視鏡,提醒我一直有輛車跟在後麵。
這麼多年,他性子還是沒變,不依不饒。
車停在小區門口。
幾乎是剛下車,就被匆匆跑來的楚許年攔住。
他尤為羨慕的看了眼小區:“你搬家了?”
我有些無可奈何:“這你也要管?”
他眉頭微皺。
“對不起,當年的事......”
我打斷他:“以前的事我都不記得了,過去就讓他過去,活在當下。”
楚許年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又換成略微輕鬆的語氣:“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有必要嗎?”
他錯愕地愣住。
“你現在和丁小朵有了孩子,就去好好經營你的婚姻,找前女友做朋友,算什麼事?”
楚許年苦笑著搖頭:
“其實你還在怪我對不對?”
我眼神變得漠然,開始重新審視他是不是故意說出這種話。
“怪你什麼?怪你當初害我爸爸住進醫院?到現在都隻能坐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