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什麼沒給我打洗腳水？】

冰冷襲遍全身，入眼的是一張充滿憤怒的臉龐，穆晚秋將我從沙發上扯起，嗬斥道，【你曾說過要好好照顧我，如今嫌棄我了，連洗腳水都不倒？】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冰水，平靜的外表下是一顆悲涼的心。

換做以前，穆晚秋如此生氣，我肯定覺得是自己的錯，拚命道歉後，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每晚她回家，我都會倒好洗腳水，幫她按摩，然後熱一下精心烹飪的夜宵，待她吃飽後，洗好澡，放在床上，再將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櫃。

穆晚秋每次回家對我發火，好幾次用花瓶砸傷我的腦袋。

尤其是最近，她發火的頻率越來越高，怒火越來越大。

可每次我傷心時，穆晚秋第二天早上說喝醉了，工作壓力大，在外邊賠笑臉，憋屈無處發泄。

如果我難過，可以打她一頓。

我怎麼舍得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

在她的花言巧語下，我一次次選擇原諒，在她的無數次PUA說老夫老妻難免有摩擦。

我選擇一次次相信，覺得這就是正常的感情生活。

還竊喜穆晚秋已經默認我們之間的關係。

她應該很快會嫁給我吧。

可聽到她在辦公室的話後，我才明白，她隻是把我當做仆人，傾倒負麵情緒的垃圾桶。

我曾經以為這就是愛。

可我愛穆晚秋，不忍心她遭受半點委屈。

她說愛我，卻一次次傷害我。

我沒有回應，瞥了一眼那平坦的小腹，心中悲涼。

麵前這個說新婚夜才願意將第一次交給我的女人，早已經懷上別人的孩子。

【你吃我的，穿我的，連這點小事做不好，就算公司門口的保安，也知道做條看門狗，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穆晚秋生氣時，說話帶著人身攻擊，格外傷人。

她抄起手裏的包包，打算砸向我時，電話響起，接聽完畢，瞪著我：【你在家好好反省，連這點小事無法勝任，我怎麼可能放心跟你結婚？】

說完重重甩門離去。

我默默起身，不知道是冰水，還是淚水，沾滿整個臉龐。

穆晚秋電話響起時，我瞥了一眼， 看到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稱呼。

【老公！】

這個我十年來，無比期待的昵稱，卻被人輕而易舉的奪走。

穆晚秋曾說老公兩個字神聖而尊嚴，不結婚不能褻瀆。

看來她並不是覺得神聖，而是覺得我不配。

別墅空蕩蕩的，守了三千多個日夜，愛得那麼深沉，到頭來不過是一條狗。

不，連一條狗都不如啊。

我來到房間，一個很小的雜物間，這是偌大的別墅裏，僅存的容身之地。

房間裏並沒有多少屬於我的東西。

可笑的是，整棟別墅，堆滿了穆晚秋的東西。

愛了她十年，我真夠蠢的。

正要收拾東西，卻接到一個朋友小軍的求救電話。

當我趕到醫院時，小軍躺在病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見我到來，嘴唇微張，淚水橫流。

小軍是我的發小，當初就是他推薦我去會所賣藝。

我們同病相憐，我要為穆晚秋還債，他要滿足扶弟魔女友的各種要求。

即便他被客人灌了整平洋酒依舊麵帶微笑走出包廂，然後跑去醫院洗胃，隻是為了五千塊小費。

哪怕再痛苦，他也不吭一聲。

因為他覺得為了女友，一切都值得。

如今毆打他的人是女友極其家屬，隻是因為拿不出九十九萬彩禮。

曾經對愛情無比堅定的他，哭得像個孩子。

這時候，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兒衝進來，狠狠給了小軍一巴掌，嗬斥道：【你就是個廢物，那點彩禮都拿不出來，你不是在會所做鴨嗎，多騙幾個老女人不就行了？】

【我警告你，要是再拿不出錢，就去比你爸媽賣房。你要知道，那麼臟的人，隻有我願意嫁給你。】

說完便轉身離去。

病友原本還同情小軍，居然神色鄙棄。

【原來是做鴨的，聽說這群人好吃懶做，幻想靠著富婆吃軟飯，一身都是病，太臟了。】

【讓醫生換個病房，真惡心。】

他們的目光，令人如芒在背。

我攥著拳頭，想要理論，卻看到了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

命令我好好反省，離家出走的穆晚秋親密挽著一個高大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