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到別墅，餐桌上的蠟燭沒有燃盡，昏暗的燈光下，燭光宛如一張臉，露出嘲諷之色。

似乎在嘲弄我十年來的深情，不過是下賤的雜草，不值一提。

我下意識要去將餐桌上的食物熱一下，等待穆晚秋回來。

可想到辦公室內穆晚秋的話，我停了下來，默然不語。

空蕩蕩的別墅，平日裏隻有我一個人打掃。

穆晚秋說不喜歡外人打擾我們的生活，這是我們溫暖的小家。

她最希望的便是不管多晚回家，都能有一盞燈為她而留。

我是這麼做的，過著女主外男主內的生活，照顧好她的飲食起居，純粹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隻希望她能開心。

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人家純粹是把我當做一個仆人而已。

其實穆晚秋以前不是這樣的。

公司債務剛還清時，沒有多餘的錢，我們在城中村租房子，那段時間，我們相互扶持，相互鼓勵，一起暢想未來。

我洗手作羹湯，心甘情願，一次煮紅油火鍋，燙傷了手，穆晚秋衝過來，抓著我的手，輕輕吹氣，滿臉都是心疼。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做什麼都值得。

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穆晚秋開始變了呢？

大概是前年吧。

公司逐漸走上正規，應酬越來越多，有些聚會需要帶家屬。

穆晚秋勉為其難帶著我，那次我很幸福，穿著自己最滿意的西裝，可到了門口被保安攔下，隻因為我的衣服太舊太便宜，誤以為是司機。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望著穆晚秋露出求救的目光。

穆晚秋臉色難看，不但沒有幫我，反而徑直走進會所。

留下原地不堪的我，在外邊等等了足足三個小時。

事後穆晚秋解釋現在的老板們很現實，之所以把我丟下，是因為有個重要的單子要談。

她其實很心疼，會一直愛我。

我信以為真。

其實穆晚秋從未想過，她在外邊請客吃飯，隨便都上萬，而我整整三年沒有買一套新衣服。

隻是為了擔心浪費她的錢。

燭光終於熄滅，客廳陷入黑暗，我躺在沙發上，蜷縮著身體，緊緊抱著肩膀，瑟瑟發抖。

內心的灼痛再次襲來。

我告訴自己，作為男人，不該輕易流淚，這樣隻會讓穆晚秋更加看不起。

但十年來的深情付出，她在辦公室說的話，像是一把尖刀，紮得靈魂千瘡百孔。

實在是太痛了。

記憶中再次出現十九歲那年，穆晚秋痛苦彷徨的模樣，抱著我說，不要離開她。

我做到了，但是她變心了。

在渾渾噩噩中，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刺目的燈光亮了起來，分外紮眼。

我緩緩睜眼，一杯涼水當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