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的生辰,父親送的是他最喜歡的長鞭。
他說:「本太傅的女兒,誰也不能欺負了去。」
「若是受了什麼欺負,便用這長鞭報仇。」
這長鞭乃是從前先皇贈他的,上可打昏庸君王,下可打奸佞小人。
我知道他在說誰。
不過是從前沈知被接回來之後,她將我的東西全部占去。
說來好笑,這些年裏,我所有珍貴的東西幾乎都是李晏安和太後娘娘給的。
我不願意,可沈知說了,我這些東西,原本都應該是她的。
她哭得很傷心,饒是我看了也不由地心軟。
隻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偏偏李晏安從前給我的玉佩,我不願意。
那是我及笄之年,他給的雙魚佩。
他說,是太後娘娘記掛我,特地讓他送來的。
我一聲未吭,她卻轉頭向父親哭訴起來。
隻是,她說的是我不將她視為自己的親姐姐,連個玉飾也不願意給她。
父親說我不知好歹,能讓我繼續生活在太傅府已經是他的恩賜。
我想辯解,可父親壓根不聽我的。
或許,也沒什麼好辯解的。
他踹了我兩下,似乎還不解氣,便拿這長鞭打我。
正如從前每次我不順他的心時,他也這般。
我的身上,舊傷新傷,幾乎數不清的。
母親送她的是曾經我奢望了許久的雙魚佩。
她眼裏含淚:「阿母這些年一直給你備著,可之前的陳舊,這些日子才打出來新的。」
京城之中,女子及笄時,母親會送給女兒一件雙魚配。
可我的及笄禮,連發髻都是自己學著盤的。
如今,這玉佩戴在了沈知的手上,我忽地不知道該是什麼滋味。
我不該有任何情緒的。
畢竟,沈知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可我控製不住地,還是覺得心酸委屈。
我抿了抿唇,又聽見李晏安開口。
「即日起,知兒便是朕的皇後。」
話剛出,在座的人紛紛下跪,齊聲喊:「陛下英明。」
真好啊。
從前便聽說這些大臣們總是上書諫言,說什麼國不可一日無母,讓他早日立後。
那時,他總當作沒看見一般。
我以為,他還記得的。
記得,他當初下旨要娶沈知的時候,對我說的:「朕的皇後之位,隻留給你。」
我以為,他心裏總是有我的,至於其它的不過是迫不得已。
如今看來,他當真是喜歡上她了啊......
沈玘啊沈玘,你早知道的。
何必還要一直自欺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