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為儲君,在百官的擁護下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帝。
初登大寶不久,後宮空虛,朝臣勸我選秀。
他們都想把女兒送進宮中,尤其是丞相。
丞相不知生了什麼邪,在我做太子時,便想讓女兒入東宮。
如今我成了皇上,他更有理由了。
但——
還未到選秀之機。
褚婉柔急了。
她已經失去了娘家的勢力,若我再不管她,她在這後宮難有立足之地。
宮人向我彙報她的近況時,我隱隱有些期待。
事已至此,她還能靠什麼讓我回心轉意呢?
是夜。
褚婉柔的貼身宮女前來傳話,她邀請我去梅林。
我並未回話。
宮女說她會一直在那裏等我。
我屏退宮人,小憩了兩個時辰,直到三更天才過去。
褚婉柔凍得瑟瑟發抖,聽到腳步聲後端正了身姿。
她跪在雪地中對著孔明燈許願。
「信女褚婉柔,願用十年壽數換夫君平安順遂。」
我輕咳兩聲,她倉皇回頭。
「臣妾驚擾陛下了,若陛下不願見到臣妾,臣妾這就離去。」
我歎了口氣,拉住了她。
「十年太久了,朕要與你共白頭的。」
她眼眶通紅,滿臉委屈的哭訴。
「我還以為陛下惱了我,再也不要我了!」
我拂過她肩頭的落雪,笑道。
「怎麼會?」
她這才破涕為笑,伸出被竹簽紮上的手給我看。
「陛下可還記得我及笄之時您為我做的三千明燈?那時您許願要同我共度餘生,如今我也為您做了這滿林子的燈,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嗤笑。
她一個十指纖纖的大小姐,怎會吃這種苦?
定是由宮人代勞的。
但我沒有拆穿她,反而故作感動的把她攬入懷中。
畢竟陸清禾還未出現,眼下還不是收拾她的時候。
我握緊了拳,前世的賬早晚要與他們一並清算。
翌日我擬了旨意,封褚婉柔為後。
朝堂一片嘩然。
眾臣極力反對。
她身為罪臣之女,入宮侍君已是恩賜,如何有資格成為國母?
我與朝臣僵持,毫不退讓。
褚婉柔日日來禦書房噓寒問暖,我問她對此事如何看。
她堅定道。
「臣妾要成為百年後能與您一同合葬之人。」
果然還是如前世那般自私。
可笑我眼盲心瞎,一腔真心錯付。
但我仍然頂著壓力,讓她成為了皇後,入主鳳寧宮。
站得越高,才會摔得更慘。
心中有多少期許,失去時才會有多痛苦。
這些道理還是她教我的。
此生便回饋給她吧。
我夜夜留宿於鳳寧宮,她的肚子卻沒有絲毫動靜。
這一世褚婉柔沒有國公做靠山。
朝臣們對她很是不滿,禦史台更是口誅筆伐,說她是禍國妖女。
倒也沒錯。
前世我為了不讓她被人詬病,每日伏案到深夜,偶爾才會宣她侍寢。
她卻埋怨我當了皇帝便冷落她,理直氣壯的排斥我。
如今她想要的都有了。
三千寵愛在一身,便是三千罪名在一身。
聽聞她知曉後大發脾氣砸了許多瓷器,對宮人們動輒打罵。
她不知道的是—
這些將成為禦史攻擊她的理由。